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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木匣子本就是我的,我帶著先走一步了。」

長留已然將自家小公子架起,聽到這番言語,差點腳下一個不穩,連帶著身旁之人一起摔倒在地。

長留一臉的震驚與不可置信:

「葉小娘子,你.......」

這葉小娘子,怕不是瘋了不成?

自家小公子為了娶她為妻,與她同穴而葬,這段日子裡幾乎茶飯不思,鬧的柳越兩家雞飛狗跳。

怎的如今,小公子明顯出了事情.......

葉小娘子還想著銀錢,如此輕描淡寫的說要走?!

長留的眼神十分的不善,葉青釉沒有去看,也沒有猶豫,轉身踏出房門,一路穿過驚慌失措的下人們.......

至始至終,都沒有回頭。

外頭還有些日頭,只是卻已經日薄西山,不再溫暖。

葉青釉一手捧著匣子,一手又重新撐起了那把沒有機會歸還的油紙傘。

這回柳府自己都自顧不暇,自然沒有人來送她。

葉青釉也不需人來送,沿著第一次來柳府的路,就這麼緩緩的往回走。

這條路是從前在夜市上賣瓷時,為大公子送瓷時走的路。

換句話說,她回的地方,不是如今養病的院子,而是葉家。

在劉老先生手中置換到的新宅院,新葉家。

所以,這條路上恰好就有柳二公子與王秀麗的義館。

義館的招牌和門頭都已經換了新的,可卻也只是新的,並不顯氣派,富貴。

葉青釉從人頭攢動的求藥求醫病患之中,瞧見了已經貼了有些時日的迎春對聯,對聯上寫著【但願世間人無病,何妨架上藥生塵】。

這幾個字稍稍令葉青釉留住了幾息腳步,也就是這麼幾息的功夫,義館內又有幾個健壯的夥計各自扛了幾個散發著熱氣的大木桶走了出來。

為首的人個子極小,面容卻老道,赫然是從前葉青釉來義館時曾見過的侏儒小人。

這個小夥計現在明顯比從前有身份了些,面上也帶了些真心實意的暢快笑容,示意身旁幾個夥計將木桶放下之後,便揚聲道:

「今日立夏,咱們東家施藥粥,放了些清熱去火,安神平息的草藥,有病能治病,沒病喝了也能強身健體!」

周遭多是一些病患,對這樣的場景見怪不怪,話音落下,不見哄搶,倒是先響了一陣叫好的聲音,隨後才規規矩矩的排上了隊,開始領粥。

葉青釉看了幾息,別開了視線去,邁步準備離開,也正是這一略微偏身,險些同一個渾身髒臭的婦人撞到了一起,還好有個面善的漢子攔了一手,才堪堪倖免於難。

那婦人捧著一個豁了一個口的瓷碗,往施粥的地方匆匆而去,一點都沒往葉青釉身上多看一眼,也沒有認出葉青釉。

只是她沒認出葉青釉,葉青釉倒是先一步認出了她。

這個婦人,正是有些時日不見的藍氏。

第309章 將崩

藍氏從前愛體面,從未想過自己會與一些下三路的泥點子們搶粥,可事實往往就是如此,如今的近況,不只是搶粥,而且還搶不到。

藍氏被幾個規矩排隊的漢子齊心協力擠了出來,不由得跌坐在地上大哭:

「我,我就是要一碗粥而已!」

「你們怎麼這樣對我!我是舉人家的閨女,我閨女嫁給了親爹在京城當官的公子,你們憑什麼擠我!!!」

這哭聲嘶啞悽慘,倒是惹了不少人注意。

原先幫葉青釉擋了一手的面善漢子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嘀咕道:

「小娘子,你莫要見怪,這婦人是個瘋子,家中不知怎的欠了很多銀錢,賣宅賣地還還不上,一家子被癩子們擠兌的只能卷東西睡到橋洞裡去。」

「聽說前段日子發大水,他男人睡的熟,直接被水捲走了,雖家中還有叔子與公爹,可他們原本身體就不好,前幾日大雨後受涼更是全部都病死了。」

「如今一個人帶著個婆母還在橋洞下面過日子,娘家人不管她,連親閨女聽說都對她不聞不問,你說是不是很可憐.......小娘子?」

葉青釉收回視線:

「阿叔說什麼?」

面善男人指了指地上不停哭泣的婦人:

「哦,我說她呢,你說她這人,是不是......」

葉青釉連連點頭:

「是.......是一報還一報啊。」

臉上的冷血不加掩飾。

幾乎是瞬間,就讓原先那個嘴癢想要尋人聊兩句閒天的面善男人呆愣當場。

明明是一個面貌出眾,氣質出塵的小娘子,說出的話,怎會如此刻薄?

他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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