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十一郎怔了怔,立時扇了自己一巴掌,同時對身邊的謝紫峨喝道:
「將耳朵塞住,別看她,也別聽這鈴聲!」
說著,已將準備好的兩團柔絮塞到了耳中,並給謝紫峨也塞了兩團到耳朵里。
「紅線,我們不怕你的催眠術,今日我們既然敢來此,就沒想過空手而歸,你若是還有一點點良心,就站在我們這一邊,揭露白馬寺里的罪行,放這些女子走!」
「哦,原來二位是想做救美的英雄啊!那我便成全你們好了!」
紅線笑說著,舉著手中鈴鐺對身後的一批黑衣人示意,那群黑衣人便凶神惡煞的持刀向他們二人襲殺了過來。
一場惡戰上演,卻沒有人注意到,有一大批身著玄色內衛服的官兵悄然湧入了這座地下錢莊之中,並迅速的將裡面的商人、賭徒盡皆包圍了起來。
……
與此同時,女帝的鑾駕剛到達白馬寺,便遇到了一群黑衣蒙面人的襲擊,偌大的佛寺中立時掀起一陣刀光劍影,但這場廝殺並沒有持續多久,武承嗣便親率了一些千牛衛來救駕,將這些黑衣人盡數斬殺於刀下。
「臣救駕來遲,請姑母恕罪!」
一身官服的武承嗣跪在鑾駕前,言辭激盪近乎流淚的說道。
女帝打開了轎簾,但並沒有看向武承嗣,而是在上官婉兒的攙扶下,走下馬車,望向了寶塔高聳,殿閣崢嶸的白馬寺。
白馬寺有五座大殿,東西側又有鍾、鼓樓,齋堂、客堂,禪堂、藏經閣、法寶閣等附屬建築,將這座宏偉的塔寺更襯得更加莊嚴肅穆。
對這座白馬寺,她亦寄予了太多的期望,不僅令薛懷義重修寺廟,領三千佛僧傳誦《大雲經》,養著這些僧人的同時也給予了他們太多的俸祿與特權。
但現在這一切似乎又變了味。
女帝正感慨時過境遷之時,薛懷義亦帶著數十名僧眾跪伏在了她面前。
「不知陛下駕臨,還請陛下恕罪!不過,既然陛下已來此白馬寺,臣有一物想要獻給陛下!」
女帝看了薛懷義一眼,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興趣,但就是這一眼,便讓薛懷義心花怒放,精神百倍,忙道:「請聖人駕臨天王殿!」
女帝沉默了一會兒,才回道:「那便去吧!」
薛懷義大喜:「喏!」
一行佛僧隨著女帝浩浩蕩蕩來到廣闊而莊嚴的天王殿中,就見一聲機關扭動的聲響,一尊金剛佛像從大殿之中冉冉升起,再加上四周同時響起的唱誦之聲,使得這一幕有如奇蹟一般既莊嚴又壯麗。
「聖人,臣為聖人準備的這個禮物如何?」薛懷義一臉期盼的問道,「臣還為陛下畫了二百尺的大佛,是臣用膝蓋之血染就而成,還請聖人一觀!」
說罷,薛懷義又命兩個佛僧將一張長長的染血佛像在殿中展開來。
女帝看了一眼這幅佛像,仍是沒有任何喜色的淡然一笑。
薛懷義便知他再也挽不回這老太婆的心了,自太平公主進獻張昌宗以來,女帝便再也沒有詔見過他,對他的態度也是越來越冷淡。
因為內心的不甘與憤怒,薛懷義乾脆收斂起了臉上諂媚的笑容,令數百佛僧圍在了天王殿外,同時武承嗣所帶來的千牛衛也肅然持刀立於殿中兩側。
「既然如此,陛下,您退位讓賢吧?」
女帝忽地撲哧一聲笑,肅容厲聲道:「所以,你們今日擺了這麼大的陣仗,就是來逼朕退位讓賢?你們是想造反麼?」
「姑母,想要刺殺您,想要恢復李唐社稷的不是我們,是您的兒子相王李旦,適才那些行刺您的人我已經讓人查明身份了,正是相王府中的府兵。」
「哼,相王連府邸都不敢出,又怎會知道朕今日會來此白馬寺,又如此尋準時機的來刺殺朕?」
「姑母,不是還有太平麼?太平與相王之前兄妹感情親厚,又焉知你微服出巡於白馬寺的消息不是她告知相王的?」
「所以,朕微出巡於白馬寺的消息,又是誰告知你的?」
武承嗣臉色一變。
就在這時,殿中突地一道聲音傳來:「還跟她廢這麼多話幹什麼?殺了她,再將弒君之罪推到相王身上不就行了嗎?」
隨著這道暗啞的聲線傳來,一道黑影閃電般的從殿堂後方衝到了最前面,甚至手中一支弩箭已然射向了殿中的女帝。
「咔嚓」一聲,電光石火間,又有另一道劍光劈來,斬落了這支箭矢。
武承嗣面色一變,就見武陵越帶著一眾內衛衝進了天王殿,而與此同時,另一道倩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退了鬼面人,站到了女帝的面前。
「你是誰?」
被擊退的男人不禁問。
站在女帝面前的少女扯下了臉上蒙面的面巾,露出的一張令他極為驚訝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