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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天潢貴胄、金尊玉質、食邑三千、京畿第一佳人的萬壽公主,就這麼散發赤足捧著一隻破碗,稀里呼嚕吃著只加了點鹽的清水湯餅,身邊坐著兩個本應拉去狗脊陵棄市的盜墓賊。

韋訓臉上掛著一副讓人想打他的狡黠笑容:「餓了吧?」

女孩面上一紅,擦了擦臉上淚痕:「哼,我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韋訓半是戲謔半是真地讚嘆:「公主灑脫,有大智慧也!」

吃飽喝足,萬壽公主只覺渾身酸軟,睏倦得什麼也不想,一頭栽倒在榻上,睡到日上三竿。等到自然醒來,只見明媚的日光灑在榻上,再看木柱上插的那柄匕首,忽然就不想死了。

第7章

她撫摸自己晶瑩的手臂,看著皮膚下面青色的血管,心道就算沒有公主封號,但她身體裡流動的血液依然來自高祖太宗。往日則天大聖皇帝也曾身陷感業寺,孤立無援,她鍥而不捨東山再起。而今自己也被困在翠微寺,還比武皇多留下一頭青絲呢。

她的血來自最高貴的李唐皇室,也來自最不屈的武周血脈,怎麼能遇到挫折就束手等死?

再仔細想來,這事或許是針對韶王而來。立嗣之事雖然暫時不提,兄長也被貶至幽州,但朝中暗地支持他的依然有幾位極有重量的大臣,太子之位懸而未決,也未必不能翻盤。

她從首飾包袱里拿出一柄玉背梳箅,通了通頭髮。她往日以自己秀髮濃密為傲,不管多麼高聳複雜的髮式,都不需要用假髻填充。

如今身邊沒有婢女,想把頭髮攏在一起都做不到。抓住左邊,右邊就散了,攏住右邊,左邊又亂了。最後只好左右兩邊各簡單挽了個髻,腦後剩下的大宗頭髮編成一條辮子垂在背上。

昨天被金吾衛狠踢了一腳,當時激憤欲死渾然不覺,今日梳頭的時候只覺肋下灼痛,悄悄解開羅裙察看,但見青紫一片,輕輕一碰,疼得直抽冷氣。

十三郎從門口探頭進來,喜道:「你可算醒了,我夜裡看了你幾次,就怕你想不開,涼了。」

「小孩兒家口無遮攔。」公主嗔怪一聲,也不想昨天是她自己尋死覓活,呼天吁地。

「喏,大師兄昨夜去了一趟城裡,買了貼膏藥給你。我把石頭燒熱了,你將膏藥烤軟,自己貼上吧。」說罷用鐵鉗夾來一塊燒成炭黑色的石塊,又遞給她一張塗在油紙上的膏方。

萬壽公主從小活潑好動,曾經打馬毬、圍獵玩樂時也不是沒受過傷,只是那時有成群的御醫侍兒精心照料,父母兄弟齊來探望,哪裡需要她自己化膏上藥。

現在不比從前,有藥可用已是運氣了。她鼻子一酸,眼睛發熱,趕緊拋下念頭,當下接了膏,小心在石塊上烘軟化開。一邊烘,一邊想那姓韋的小子倒是面冷心熱,眼睛也尖,她被踢這一腳自己都不覺,他倒是隔著許多人看見了。

貼上膏藥,穿好羅裙,公主見韋訓的匕首還插在柱子上,順手拔了下來。

這匕首長約八寸,犀角為柄,看起來已經很舊了。刀身不知道用什麼材料鍛造的,呈現一種奇異的灰黑色,乍一瞧灰撲撲的並不起眼。迎著陽光細看,只見刀身隱約有曲折婉轉的流水紋理,與金屬融為一體,摸著卻沒有凹凸感,頗有古韻。

靠近刀柄處篆刻著兩個金文,她雖然擅長書法,但對上古金石之學並不了解,依稀只認出一個「魚」字。

韋訓昨日把匕首插在柱子上似乎沒費絲毫力氣,公主試著揮舞了一下,還沒切到什麼,十三郎急忙叫停:「小心!這匕首快得很,你還沒察覺到,身上的零件就掉下來了。」

「哪兒有那麼誇張。」公主以為十三郎不願意自己碰他師兄的東西,用上力氣想把匕首原樣插回柱子上,哪知無聲無息直沒至柄,方知他所言不虛,這不起眼的匕首確實是一柄利器。

十三郎並不著急離開,坐在門口廊下跟她聊天。

「你師兄有馬麼?那麼快又去一趟長安?」

十三郎撲哧一笑:「我們這等窮人,一片遮頭的瓦也沒有,哪裡可能有馬。大師兄腳力極健,說去就去,說回就回。」

公主回想起昨日自己在安化門前的屈辱,此時越想越是奇怪,頓時疑竇叢生。

質問道:「他自稱無籍浪人,從哪兒得來公驗過關進城的?再說京城宵禁,暮鼓之後城門坊門都關了,街上有金吾衛巡邏,他又從哪裡買的膏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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