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龐良驥的囑託,霍七郎計劃這就回長安,買了一大摞胡餅回到客棧,將熱騰騰的餅一張張攤開在桌上,等晾涼了包起來當做旅途乾糧。
見寶珠快步從二樓下來,霍七臉上自然揚起笑容:「剛買回來,吃一口嗎?」
寶珠不答,坐在她對面,掏出五塊十兩一錠的黃金放在胡餅旁邊,眼神清澈,堅定不移地盯著她。
一瞧這陣勢,霍七郎心中便明白了,但臉破相了還能修補,腦袋搬家就再也接不回去了。她雙臂交叉,擺出嚴詞拒絕的姿態:「抱歉,此事沒有商量餘地。」
寶珠道:「我知道同一個僱主不能僱傭你們兩個,我是代替兄長聘你,請你晝夜兼程騎快馬趕去幽州,送一封信和一個人給他。一路上只有你自己,不與我們同行。」
霍七郎心中迷惑不解,抬頭望見韋訓從房間裡出來,雙肘撐著二樓欄杆,朝她微微點了點頭。
霍七郎見他默許了,才吁了口氣,放下懸著的心,問:「你們難道不是東去幽州尋親嗎?有什麼消息那麼著急讓他知道?」
寶珠道:「出下圭縣的時候我已經向阿兄寄了報平安的信,可如今天下並不太平,驛站郵路時常斷絕,就算能順利送達,可能得花上好幾個月時間,說不定比我們走得還慢。有你快馬加鞭送去,好叫阿兄快快知道我平安無事的消息,免得他憂心。」
霍七郎看見那黃燦燦的五十兩黃金,認得形狀是長安波斯櫃坊出品,純度極高,她咽了下口水,說:「送一封信而已,你手頭真是闊綽。」
寶珠鄭重地說:「這不是酬金,是你一路上換馬和食宿的旅費,真正的報酬到了幽州我阿兄會親自付給你。」
壕氣撲面而來,霍七郎有些喘不過氣來了,問:「護送的人又是誰?能扛得住一路披星戴月趕路嗎?」
寶珠道:「那當然可以,送的人就是你自己。到了幽州,你做我阿兄的侍衛,聽他調遣。」
霍七郎一愣,開始猶豫:「幽州……胡天八月即飛雪……那地方可夠荒僻的,我更喜歡長安、洛陽那種繁華之地。」
寶珠知道她嫌棄工作地點偏僻,立刻保證:「不是一直待在哪裡,一年……頂多兩年,只要在這段時間裡跟隨我阿兄,之後你不管回長安、洛陽還是南下蘇州、揚州,去哪裡都可以當個富家翁。」
霍七郎震驚到難以言表,只覺她家境優越簡直深不見底,瞥了一眼旁邊的十三郎,見他一點兒也不吃驚,打聽道:「九娘答應付你和大師兄多少錢?」
十三郎挺直背脊,嚴肅正經地說:「她許我們倆一生榮華富貴。」
霍七郎感到金光沖腦,目眩眼花,扶著桌子緩緩地坐下了,抬頭再看一眼韋訓,他一言不發,笑得恣意非常。
寶珠追問:「這差事你願意接嗎?」
霍七郎迷迷糊糊地掰了一塊胡餅,塞進嘴裡嚼著,「接!當然接!這潑天的富貴,容老七緩上一緩……去幽州的路徑怎麼最快捷,還要買馬、買刀……」
聽她嘀咕旅途事宜,寶珠知道事情已經辦妥,綻開笑顏,回頭得意地沖韋訓眨了眨眼睛。
「既然你願意受聘,那我這就回房去寫信。」寶珠站起來,霍七郎啊了一聲,似乎有話要說。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霍七郎訕笑道:「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是想打聽一句,你阿兄和你長得像嗎?」
寶珠不懂她什麼意思,有些迷惑,搖了搖頭:「不怎麼像,他長得像阿娘,我像父親。」
霍七郎道:「兒隨母、女隨父,一家裡能出一個美人就很幸運了。」像面前這樣的明媚佳麗已是少見,不能太貪心妄想。
寶珠頗覺失落,小聲說:「的確如此。」跟兄長相比,她確實只能算貌不驚人、平平無奇。
霍七郎心想自己是去發財的,不是去相親,只要有錢拿,就算僱主是滿手金戒指的胖大財主,貌比無鹽、丑若鍾馗又怎麼樣?這差事照樣是香得很。=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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