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誰知道呢……年紀輕輕,不該這麼早的……」
「水土不服,加上公主的事打擊……」
聽這幾嘴沒聽出端倪,霍七郎下了馬,抻抻衣服,面帶笑容上前打招呼,詢問道:
「貴府內可有一位叫王英的郎君嗎?他妹子托我來送信。」
霍七郎曾問過為什麼楊行簡會有個姓王的兒子,楊九娘解釋說王英是她阿耶的義子,因此不同姓。這種事倒是常見,不怎麼稀罕。
門口這幾個部曲聽她是故鄉口音,頗為重視,但互相詢問,都表示沒聽過府內有叫王英的人,因此有些疑慮,又進去找了個識字的管事出來。
霍七郎從褡褳里掏出精心保存的鯉魚函,縫隙處的泥封上蓋著楊行簡的私印。
那管事的不認識王英,卻知道楊行簡是王府的主簿,有品級的朝官,便客客氣氣請霍七郎進去了,派僕役牽了她的馬去喂,並奉上熱茶,請她在值班的長屋裡稍候,管事要拿鯉魚函去找他人詢問。
霍七郎笑著說:「寫信的人叮囑我,務必親手交給收信人,勞煩管事問到線索再來喊我。」
管事的見她風塵僕僕,頭髮都打綹了,知道從長安到幽州一路艱辛,重視信函安全乃情理之中,就不再堅持,讓她等著,自己則去找家令請教,家令是一府的大管家,定有主意。
霍七郎喝了一口茶,發覺裡面放了許多蜜糖,心道果然是王府,連門房的茶水都捨得添這麼貴的料。
她嚼了兩顆茶水中的棗子,越喝越覺得飢腸轆轆,想摸出些乾糧墊墊肚子,卻想起行李飲食都放在馬背上了。
從窗口看向庭院,不少人在整理白色旌旗,靈棚,鑲白邊的蓆子還有紙人紙馬等物,看起來像是在準備喪禮。她按捺不住好奇,端著杯子出門看了一會兒,見一個婢女正拿著笤帚驅趕庭院中聚集的烏鴉,便拉住她詢問:「府上這是有白事?」
那婢女瞧了她一眼,搖頭道:「只是備著,人還在。」
霍七郎登時懂了。大戶人家的葬禮儀式極為繁瑣,若家族成員重病垂危,通常人還沒咽氣,家屬就開始悄悄地準備墓穴、壽材、壽衣等各種喪葬物品,免得事到臨頭忙手忙腳,失了禮儀,叫外人看笑話。
烏鴉叫凶,看來這韶王府中有一個重要人物已經進入彌留之際了。
茶剛喝了一杯,便見那個管事的領著個華服中年男子匆匆走來,急切地問道:「是楊主簿來信?說是給王英的?」
霍七見他五十多歲,保養得倒是很好,只是鬚髮斑白,看起來比楊行簡年紀還大些,不像是父子關係,她答道:「沒錯。王英人在哪兒?」
那中年男子急促地問:「信在哪裡?!」
霍七郎千里迢迢送信,倒是不急於這一時,她慢悠悠地說:「不見人,就不給信。」
中年男子一愣,意識到自己失禮,連忙收斂態度,叉手一拱,誠摯道歉:「對不住這位驛使,我是李成蔭,韶王府家令,請問驛使如何稱呼?」
霍七一笑:「鄙人姓霍,名七郎。不是我無禮,寫信的人萬般交代我一定要親手交給王英。」
「沒錯,沒錯,楊主簿一向是很謹慎的。」
家令李成蔭上下打量此人,見她身著黑衣勁裝,腰間插三尺橫刀,雖滿面征塵,髒得看不清模樣,但雙目如電如炬,掩不住一身剽悍英氣,是個飽經風霜的遊俠,並非那種能用言語威脅利誘的人物。
李成蔭略作思索後,決定帶她去主屋,於是親自擔任領路人,帶她往大宅深處走去。
霍七郎第一次踏入這般高門大戶,一切都覺得新奇,她原以為邊疆軍鎮會是簡樸粗陋之地,誰想有這等富麗堂皇的地方,比長安的大酒樓看起來更闊氣。
穿過幾重院落,來往的人除了奴婢、侍衛,還有些宦官打扮的長白閹人,見到家令路過,這些人立刻站定了向他行禮,這都是民間富戶家見不到的景象。=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