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訓凝視金波榭中央的高台,回憶起剛來洛陽時,就在此處和寶珠並肩觀看歌舞,何其快活,何其無憂。然而,正是他的傲慢與自負,將她送上了包藏禍心的巡城寶車。如今無論付出何種代價,都要將她尋回。
他揚聲道:「你們之中大多數人都與此事毫無關係,卻約好了聚在一起,想必還有別的目的。陳師古那件『顛覆大唐,禍亂天下』的遺物,諸位怕是都好奇得很吧。」
這一回,他沒有再向皮囊內摸索,而是將血污的手在身上使勁蹭了蹭,而後由懷中輕手輕腳掏出一隻僅有七寸大小的漆盒。那容器極為華美,使用金銀平脫工藝,以金箔、銀屑、瑪瑙、琉璃、硨磲等七寶裝飾,熠熠生輝,一眼望去便知絕非民間尋常之物。
聽聞此言,許抱真眉頭緊皺,邱任「嗯?」了一聲,拓跋三娘嘀咕「又在發什麼瘋」,羅頭陀也停下了手裡的筷子。殘陽院門徒知道陳師古那惹禍的遺言根本子虛烏有,韋訓卻又這般當眾提起,四人均是莫名其妙。
猶如被磁石吸引一般,金波榭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齊刷刷地聚集在這一隻小巧玲瓏的漆盒上。
第178章
顛覆大唐,禍亂天下。
此句一出,如平地驚雷,震得在場眾人心中都是猛地一顫。誰都未曾料到,青衫客竟膽大妄為到如此地步,將這件江湖上風聞已久的神秘之物公然擺了出來。一些行事謹慎之人心中忐忑,猶如驚弓之鳥,下意識向著門口頻頻張望,生怕有官府的探子偷聽,惹來滅頂之災。
龍門會的會首尹術率先打破沉默,忍不住問:「你公然拿著這件東西,難道不怕官府抄家滅門嗎?」
韋訓面無表情地道:「你們都有父母妻兒,親朋好友,即便是出家人,亦有門庭教徒相依。然而我們殘陽院門徒人人九族俱無,師門寡情薄意,了無牽掛,沒有軟肋,自然無所畏懼。你們誰想轉身去報官領賞,盡請自便。」
聽到這「九族俱無,無所畏懼」一句,眾人心中又是一凜。有名有姓的豪傑大多有家有業,在江湖上行走,行事自然多有顧慮。殘陽院這群狂徒無牽無掛,行事方能毫無忌憚。正因如此,江湖上鮮少有人願意主動招惹他們。
韋訓繼續道:「只要拿到此物,想稱雄江湖,呼風喚雨,成為武林至尊……甚至去掉武林二字,亦非難事。」
亂世凶年,梟雄四起,江湖豪客中不乏問鼎天下之志者。去掉武林,所剩下的便是那令人無限神往的「至尊」二字。此刻有野心的人望著這個華麗的漆盒,心中均是怦怦亂跳。眼見盒子甚小,似乎裝不下什麼神兵利器,但或許那兇器根本不是尋常兵刃?
陳師古既然為上一代江湖默認的天下第一高手,又是精通發丘盜墓的行家,他擁有這件玄妙的武器,細細想來合乎情理。
「擄走她的人有三個。其一身材高挑,輕功造詣極高;其二身形瘦小,拳掌功夫精湛;第三個人,至今沒有任何線索。」韋訓輕輕點了點漆盒,高聲道:「倘若你們中任何人能找到騎驢娘子,或是能提供找到她的情報,人歸我,物歸你。」
青衫客此言一出,大廳之中頓時陷入一種嗡嗡的低聲議論之中。一時之間,貪婪、忌憚、狐疑、憂慮等等眼神全部聚集在那小小漆盒上。
殘陽院諸人目光交匯,心下明了,韋訓今日於金波榭現身示威,目的就是以陳師古的遺物為餌,威逼利誘,拉攏洛陽群豪,一同尋找騎驢娘子。如此一來,尋人的人手瞬間擴充百倍。
只是那盒子十有九成是空的,待真的找到人後,他打算如何敷衍對方呢?難不成這計謀本就不計後果,只為放手一搏?
殘陽院諸人皆想:還不如人當場死在面前,他當夜報了仇,此事就此告終。失蹤之人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仇人是誰亦無從知曉。這般情況,帶來的折磨相較死亡而言要漫長得多。無論如何,這瘋子要把他們所有人綁定拉進陳師古荒誕遺言的泥潭中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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