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克制著內心的驚懼,握緊拳頭,輕聲說:「我的家人不怕威脅,他們三個都很聰明,一定能察覺我留下的線索,及時趕來營救。」這句話既是說給米摩延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等我離開這裡,定能幫你謀得一個受人尊敬、可上桌吃飯的好歸宿。」
米摩延輕輕笑了起來,由衷地感慨說:「真奇怪,你這長安飛來的鳥兒,明明什麼都不懂,說起話來,卻讓人覺得你好像無所不能。」
寶珠傲然道:「離開這裡後,我就是無所不能。」
米摩延忽然發問:「那你知道怎麼避免陪酒後懷上客人的孩子嗎?」
寶珠的眼神立刻轉為驚恐,「怎麼可能?!憑什麼?又沒有婚約!」
兩人本是湊在一起咬耳朵,她這一聲驚叫驚擾了隔壁的鄰居,對方客氣地在隔斷上敲了敲。
寶珠不得不壓低聲音質問:「就算被迫與人結緣,也得跟著他們回家訂約之後,方能誕育子嗣吧?」
米摩延心道:她果然一無所知。倘若就這樣懵懵懂懂赴會,對她而言反倒更好。否則在這段最後的時日裡,她只會深陷絕望與恐懼之中。
「告訴你吧,根本不需要任何約定。兩個人躺在一起,小寶寶無影無形,夜裡悄悄從腳心鑽進去,爬進肚子裡。只要穿上襪子,就不會懷孕了。」他一臉鄭重其事地說。
寶珠聽聞,立刻翻身坐了起來,迅速將羅襪套在腳上,繫緊襪帶。如此仍覺得不夠安心,索性又把鞋穿上了。這話聽起來荒誕不經,但從米摩延口中說出,自有一種使人信服的力量。室友已經失去使人受孕的能力,可身處危機四伏的敵境,她要盡力做好一切防護。
鞋襪仿佛成為了一顆定心丸,過不多時,寶珠真的睡著了。米摩延靜靜凝視少女沉靜的睡臉,心中羨慕她竟在這等困厄的狀況下,依舊保有能吃能睡的心境。
「只有一種途徑能從這裡逃出去,願你能速速渡過此劫,少受折磨。」他在她耳邊誠心誠意地低聲祈願。
卯時,叫早的竹梆聲再次響起,米摩延歇了半宿,仍然萎靡不振。
趙嬤嬤重傷被抬走之後,竟再無一絲消息傳來,眾人皆心照不宣,默契地不再提及她。新來的教養嬤嬤還沒來得及立威,聽過這位觀音奴的特殊「才藝」,也不敢對她隨意呼喝。聽她要為室友請一天假,讓他能臥床歇息不必練舞,就坡下驢答應了。
玉壺接手繼續教導柘枝舞,米摩延已將編舞動作簡化了許多,但寶珠依然不能獨自完成,跳了前面忘後面,玉壺不禁憂心忡忡。
她看得出這女孩四肢強健,腰腹有力,節奏感也好,倘若認真學習,進度不可能一直這麼糟糕。「你一直這樣從心牴觸,是不可能練得好的。」她說。
「練不好就不用參加金桂宴了吧?」寶珠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玉壺搖了搖頭,輕嘆一聲,柔聲道:「無論如何,都要赴宴。只是如果你跳得太不像樣……我和米摩延恐怕要跟著受罰。」
「哈!又是連坐。」寶珠氣憤填膺,無處發泄,胸膛幾欲炸裂。連這敷衍拖延之計都不能成功,她實在不知還能做些什麼,才能在不牽連別人的情況下挽救自己的尊嚴。
「還有個辦法,我與她一起跳。」
寶珠回首,見米摩延坐在廊下,忙問道:「你起來作什麼?說了朝食我幫你領。」
米摩延道:「洗過的衣裳要記得收,否則會被別人拿錯。」
寶珠噢了一聲,心想早把那事忘在腦後了。
玉壺問:「改成雙人舞嗎?」
米摩延點了點頭:「我在旁邊示範,她照貓畫虎,就算跳得一般,總歸不會再忘記動作。」
玉壺暗中打量米摩延的神情,心想他難道不知道其中的風險?然而對方卻似全然不在乎。
事已至此,別無他法,事情便這麼定了。待米摩延稍微恢復,將編舞改成雙人舞,又練了兩天,終於接到命令,讓本屆觀音奴和所有舞姬去祥雲堂拜見主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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