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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嗓音尖銳刺耳至極,其餘二人被吼得眼前一黑,金星亂冒。阮叄惹不起邱任,邱任又惹不起三娘,當即改口道:「師姐說的是。」

拓跋三娘不再作聲。只是心中暗自思忖,這胡兒死於虐殺,生前必遭遇百般凌辱折磨,然遺容卻堪稱安詳沉靜。他左手向上,拇指與中指相觸形成圓圈,結施依印。右手向下,結降魔印。屍僵緩解後依然能保持結印姿態,此等情形著實罕有。

不管生前是個什麼人物,死後照樣不幸,因軀體與眾不同,被當做女屍賣掉配冥婚,可說是敲骨吸髓,嚼得一乾二淨。

三娘一句話蓋棺論定,爭論到此便結束了。阮叄抬起棺蓋,正要重新封上,卻聽得第四個人開口道:「給他把衣服穿好再封棺。」

阮叄一愣,聽得這凜若冰霜的聲音是從旁邊坐著的青衣少年口中說出來的,一時不知他是何用意。殘陽院這些狠人面對這少年,也得咬牙切齒喊一聲大師兄,他自然更不敢放肆。

邱任輕輕嗤了一聲,小聲嘀咕:「你們平日罵我腦子有病,我認了。這人每次非得給陌生屍體打扮體面再埋,到底誰病得更重?」

韋訓沒耐心多說,兩步躥到棺材旁邊,伸手欲將屍體的儒衫攏上,誰想這蒼白髮青的胸膛上,明晃晃塗著三抹殷紅的胭脂。他頓時如遭雷擊。

死者生前被許多人按在身下蹂躪,指痕邊緣輪廓已經糊了,但油性顏料著色牢固,色彩本身並未消失。對比屍身上已變成黑褐色的血跡與傷口,那紅色顯得尤為淒艷醒目,仿佛某種標誌。

韋訓雙手發顫,克制著澎湃心潮,伸手摸了一下那紅色顏料,在指尖間搓了搓。

他睜圓了眼,直勾勾地瞪向阮叄,後者被他陰森狂亂的眼神嚇得一哆嗦。

「這胡兒的屍體,是從哪裡收來的?!」

「真人九相圖」擺成後,李昱觀了三日,興致很快消散。一個垂死的沉默少女,自然比不上樂舞宴飲的趣味。他向來沒有耐心,此後每日不過斷斷續續前往祥雲堂小坐片刻。本以為斷絕食水後,她很快就會因饑渴而亡,誰想第五日天降暴雨,人又緩過一口氣。

雖已曬得面目全非,人也陷入昏迷,然其胸口卻始終穩定起伏。眾人從未見過如此命硬之人,祥雲堂的管事與奴僕們皆以為妖異,掃地時都不敢靠近。直到第七日,她仍有呼吸。

董師光終於忍受不了,於第七日夜裡,前去寢殿向李昱描述了那女孩的狀況,小心翼翼地進言:「大王,此女恐怕不是祥瑞,而是妖孽啊。」

李昱將酒杯猛地拍在桌上,惱怒地道:「果真是波旬女,天魔派來阻礙本王修行的鬼物,再留她不得!」

李昱思索了片刻,想起丹鳥曾旁聽過他和王妃的對話,不能假手旁人,必須由心腹去辦才放心,遂命令道:「你親手去除掉她。切不可破壞外觀,務必留全屍,九相方能成型,你懂得該怎麼辦。」

家令躬身應答:「喏。」

走出寢殿,董師光嘆了口氣。留全屍的意思,他自是明白。處死身份尊貴之人時,顧及對方體面,通常不用絞刑或斬刑。當然,那女孩兒不過是教坊出身的賤籍奴婢,岐王開恩留其全屍,是為了今後觀想有個完整的形體。勸了這麼久,他仍未放棄惡臭至極的九相觀。

這般處死命令,首選鴆毒。

董師光悄悄取了些砒霜,溶於水中,盛在杯中端至祥雲堂。被釘在庭院中的少女依然呈仰臥姿態,連續多日暴曬,饑渴交迫,她形容枯槁憔悴,原本凝脂般光潔的肌膚腫脹發紅,密密麻麻布滿水泡,水泡乾裂後又皴裂剝落,令人目不忍視。若不是胸膛仍在起伏,瞧著已經是新死相了。

「丹鳥啊,主人開恩了,趕緊喝水,喝下去就解脫了。」董師光蹲在地上,將杯子湊在女孩乾裂的唇邊。砒霜無色無味,這杯中之物嘗著像是清水,料想她乾渴已極,定會一飲而盡。

然而少女閉著眼睛,嘴唇微張,毒藥灌了進去,又原樣從嘴角流淌出來。董師光忙活了半天,一滴也沒能灌進她喉嚨里。他心下揣測,可能人陷入昏迷後水米不進,用毒難以達成使命。

家令未曾料到,此時的寶珠其實仍有意識,只是為了節省體力閉目養神。董師光端水來餵時,她已猜到了水有蹊蹺,雖枯腸渴肺,仍竭盡所有意志克制本能,以免飲鴆止渴。

兩日前的那場暴雨,她偏著頭喝足了泥水,硬是從鬼門關前慢慢爬了回來。瀕死之際,空中呈現的玄妙幻境,令寶珠覺悟到自己身負使命。起碼在誅殺李昱前,她還不能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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