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公主約會:觀賞滅門之火[星星眼]
第198章
龍女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丹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寶珠靠在韋訓懷中嚎啕大哭,涕泗滂沱,積蓄了一個多月的委屈淚水全數發泄出來,恰似決堤的洪水,將他肩頭到胸前的衣衫全部打濕。
因哭得不遺餘力,太過投入,滲出一頭細汗。韋訓摟著她,只覺懷中是一個熱烘烘、軟乎乎的小火爐,暖意直透胸膛,把他凍結的肺腑燙得融化了。
淚終於流了出來,他深知人也算是留住了,一時悲喜交集,柔腸百結。只覺全天下的武林綽號加在一起,都沒有「哭包」的外號顯耀,可憐可愛可敬,簡直光芒萬丈。他情難自抑,偷偷親吻她汗濕的鬢髮,心跳得如同擂鼓一般。
淚水沖開了積鬱的心結,寶珠抽泣著訴說夥伴米摩延的事,這才得知韋訓能及時趕來,是因為發現了那男孩屍身胸口留下的三指胭脂印。從起初的逃避事實,到最終直面天人永隔的殘酷真相,寶珠緊緊攬著他再次放聲大哭。
兩個人緊擁在一起絮絮說了許多話,互相傾訴分離後那段備嘗煎熬的日子。一番瀝血叩心的哭訴之後,寶珠抽抽噎噎小聲抱怨了一句:「你臭臭的。」
韋訓頓時面紅耳赤,尷尬地鬆開手臂,向後退卻。自察覺寶珠有輕生之念後,這些天他片刻不敢離開,無暇顧及自身清潔。
寶珠感到身上一松,發覺他鬆手了,原本已低落下來的嗚咽聲瞬間拔高,她扯住韋訓的腰帶,仰起脖頸,直著嗓子嚎啕:「我又沒讓你鬆手哇啊啊啊!」
於是韋訓又慌慌張張地重新抱住她。
二人已見過彼此最狼狽不堪的一面,無所謂互相嫌棄,就這樣且訴且泣,直至天邊泛出魚肚白,方覺得口乾舌燥,雙腿發麻。
楊行簡斟字酌句、反覆推敲,精心撰寫出一篇滿意的絕命詩。將寄給韶王的告罪信以及闡釋「主辱臣死」之意的家書寫好後,他購置白綾,焚香沐浴,只等公主珠沉玉碎,妥善體面地安排好她的後事,便準備隨之殉葬。
誰想樣樣齊備後,卻見這二人手拉著手回來了。公主兩個眼睛紅腫如桃,說是哭餓了,想吃出尖饅頭。
十三郎拿了錢,拔腿就要往外跑,寶珠從屋裡探出頭,又叮囑一句:「記得買羊肉餡的!」
楊行簡站在廳里愣神,韋訓送寶珠回屋之後,指著他挖苦嘲弄:「昔日師父總說書里的東西有毒,我一直不信,如今才知此言不虛,你這腦子怕是給毒傻了。」說完,急急忙忙去缸里打水洗澡。
因觀音奴一案,一行人在洛陽耽擱的時日遠超預期,天氣變化劇烈,為防後續路途措手不及,寶珠差遣楊行簡去南市為所有人添置皮袍、夾襖等秋冬寒衣。
而她親赴凶肆,購置了一具上好棺木,由韋訓領路,師兄弟二人將米摩延的屍身重新掘出,另行擇地安葬。
棺木放進墓穴底下,填土之前,寶珠走到坑邊,垂首對故友道:「當時觀看過你我二人跳舞的逆賊,多數已經伏誅。還有幾條漏網之魚,以流放倖存,倘若我將來能重掌權柄,定將他們一一肅清。」
她從腰包內掏出兩枚金質開元通寶,在掌心掂了掂,鄭重地道:「這是我的承諾,也是你的陪葬,且看天意如何。」說罷,揚手將金幣拋入墓穴,兩道金色弧光落在棺蓋上。
三個人同時俯身張望,只見金幣旋轉片刻後,端端正正呈現出一正一反的卦象。聖卦——寶珠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得其所哉的笑意。
出發這天,為圖個吉利,師兄弟二人提前換上了新購置的袷衣。二人漂泊江湖,向來粗衣糲食,從未這樣奢侈過。十三郎滿心歡喜,回首想與師兄說上幾句,卻見他赤裸的胸膛上遍布青黑色的脈絡,原本胸口靈台處尚存一小片淨地,如今卻縱橫交錯完全蓋滿了,如蛛網密布。
十三郎心下陡然一沉,他清楚那病氣一旦侵入心臟,心尖血冷,就是韋訓的大限。小沙彌眼眶泛紅,痛心疾首地叫了一聲:「師兄!」
韋訓看到師弟的眼神,低頭瞧了一眼自己的胸膛。這些時日為了尋人,他疲於奔命,數次與人拼死惡戰,力盡神危,惡疾加速蔓延,心口處僅存的一絲暖意亦消失殆盡。如今肌體麻木僵冷,除了擁抱她的那段短暫而珍貴的時光,其餘時候,周身幾乎沒有知覺。
他匆匆將衣襟攏上,沉聲叮囑十三郎:「別多嘴!今後的路程,務必加快腳程,儘量低調,你知道最後該如何行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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