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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泰補充:「敦業坊是城中最窮的地方,日常果腹都難,就算請來醫人,恐怕也無力支付藥石。」

韓筠沉吟片刻,淡淡地道:「軍中藥材向來預留二成損耗,前些日子連續幾場雨水,有些草藥霉爛了,真是可惜。」

他暗示的如此明顯,劉泰與陳如淮心領神會。

韋訓這一次並不像以往那樣「去去就回」。寶珠心中有些悔意,坐立不安,無心看書。

等了許久,終於聽見窗口傳來敲擊聲。她忙起身去迎,韋訓身形一閃,輕輕巧巧鑽了進來,手中拎著沉甸甸一大團物事。那東西用布幔包著,遠比人頭大得多。看形狀,倒像是把人頭顱、四肢砍下後剩餘的軀幹。

寶珠頓覺心驚肉跳,但那布幔乾乾淨淨不見一絲血漬,又讓她驚疑不定。

韋訓把戰利品放在地上,不緊不慢將結解開,裡面裹著的竟然是一具將領級別的細鱗鎧,甲片光耀奪目。

寶珠上前來回翻動鎧甲,抬頭問道:「頭呢?」

韋訓笑道:「我把他的甲冑偷來了,沒了這層防護,人就是布衣血肉之軀。你真想取他性命,就親自動手挽弓射箭吧。」

寶珠抿著嘴唇不作聲。她心裡清楚,無論殺或不殺,韋訓向來自行其是,從不聽旁人擺布。日常小事,他看似俯首帖耳聽話得很。然而觸及底線時,他有自己的道義原則,而這原則並不以她的意志而轉移。

在韋訓離開,獨自等待的這段時間內,她一時衝動上頭的怒火已經過去了。冷靜下來細細思量,擅自斬殺昭義軍鎮守邊境的主將,並不是一個理智的決定。

心中雖已想通,嘴上卻不肯服軟,寶珠嗔怪道:「你不聽軍令,擅自做主,就憑這點,這輩子都別想晉升。」

韋訓難得不像往日那樣接話戲謔,只微笑著說:「命是有重量的,親自動手才承受得起。倘若沒有這個覺悟,就別造殺孽了。」

寶珠哼了一聲,心中反覆盤算,權衡利弊,終於痛下決心,說道:「既然過關北上必須有此人許可,那早晚是要親自見一面了。」

作者有話說:

醫博士、醫學生等中古時代醫療素材取材自——《唐代疾病、醫療史初探》於賡哲

第207章

寶珠心意已決,要趁夜深人靜去跟韓筠見一面,直接向他索要一行人的通關公驗。

韋訓心中不快,胸口發堵,卻也想不出什麼合理的反對意見。他去拿師弟和師伯的度牒預備鈐印,發現周青陽的房間空空如也。中丘縣宵禁嚴格,三更半夜,她人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他無心深究,背起寶珠一路飛奔,再度潛入縣衙。

寶珠的計劃是效仿之前對付竇敬的方式,「託夢顯靈」說服韓筠給予文書,加蓋印章。誰想他半夜跟同僚下屬議事議個沒完,寶韋二人藏在花廳隔壁屋的房樑上,寶珠蹲得腿都麻了。

終於等到閒雜人等都走了,韓筠一個人留在屋裡,他又不肯上床歇息,仍點燈熬油地看書寫字。

寶珠困得眼皮直打架,倚在韋訓身上換腿,悄聲對他說:「只見賊吃肉,不見賊挨打。幹這行也不容易。」韋訓聞言,捂嘴竊笑。

又過了許久,韓筠收起《六典》,脫下外袍,露出裡層的插肩半臂,看起來是準備就寢了。寶珠遠遠看見他胳膊上纏著一條白麻布,不禁蹙起眉頭。

睡下之前,韓筠移步至收藏官印魚符的錦盒旁,從中拿出一隻小巧玲瓏的捲軸,動作輕柔解開系帶,徐徐展開。

只見不到一尺寬的澄心堂紙上抄錄著一首短詩,是李賀的「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字跡遒勁挺拔,筆鋒意氣飛揚。因是隨手的練習作,原主並沒有精心保管。紙張留有摺痕,邊角不慎沾了二指墨漬,看痕跡是很纖細的手指留下的。

他得到這張真跡後視若性命,精心用錦緞裱背,以香木為軸,時刻帶在身邊。詩句中有不遜七尺之軀的凌雲壯志,可是落筆之人卻早早香消玉殞了。

韓筠懷著沉痛的心情觀賞書法,一時悲從中來,潸然淚下。他怕弄髒心上人的墨寶,連忙以袖拭淚,將捲軸重新收起。卷到半截,終究不舍,輕輕觸了一下纖纖素手留下的墨漬。=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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