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哦,我可沒有叫他私生子的權利,因為我連私生子都不是。」
周行川用最平淡的聲音說出來了換做旁人足以心絞痛的話。
他不敢傾訴所有讓他憂心的事情,只能挑三揀四的把它摘了出去,讓自己變成唯一的受害者。
謝攬風明明不是局中人,卻無端的心慌了起來,一根粗大的麻繩緊緊地擰住了他的心臟,有兩個看不清黑影的小丑扯出繩子的兩端向不同的方向拉扯。
「但我不在乎這個,我在乎的是,所有人都在告訴我,是我太胡鬧了,所以她才會死。」
周行川的緩緩的閉上眼睛,淚水從眼尾溢出,他的右手慌亂地伸出擦拭掉自己臉上的淚,很快又抬起眼,聲音沙啞的問。
「我是一個膽小懦弱的人嗎?如果是的話,我怎麼可能會殺死她呢?」
謝攬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去安慰他,但是那種痛苦,他清晰地感知到。
周行川現在一定很疼,疼得喘不過來氣,還要故作冷靜。
「我被騙了許多年,親情對於我來說,早就變成了腐爛的肉。」
「我自以為是的恥辱,在別人看來不值得一提,我又是一個虛偽的人,不允許別人看到真相卻又不想編造謊言,生怕哪天被拆穿自己會破碎的更厲害,所以我從那些既定的事實里拾拾撿撿,想要縫製出一個看起來不那麼糟糕的故事情節,但我發現我錯的徹徹底底。」
「不論我怎麼遮掩,怎麼編造,從頭到尾我都是假的。可是我又說不出我自己痛苦,一切是我咎由自取。」
謝攬風閉了閉眼,終於放任了自己的想法。
「哥,我想抱抱你。」
謝離風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告訴過他,一個將要破碎的人需要的不是說教,不是建議,更有效的可能是一個擁抱。
心疼一個人的時候也不要去想下一步到底該怎麼做,就去抱抱他。
謝攬風能夠感受到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心疼,從他的心底里油然而生的一種堵在了他嗓子眼兒的心疼。
對方明明沒有露出來一點無助的神情,慌亂的擦掉眼淚的時候,卻又像極了個做錯事的孩子。
那年電視機里的那個太陽總是在說自己好像暗淡了許多,也開始變得不自信了起來。
「他們所有的人都配不上你,他們的那些欺騙早就已經打不敗你了,你是一個英雄。」
在某種意義上,只屬於我的世界,也是我一個人的英雄。
「你在那糟糕的夢裡看到的只有自己的陰影,所以會覺得崩潰。可我們生活在現實,從S5到S9,每一年你都在向上攀爬,也確實做到了徒步登上王座,無人可撼動。」
周行川在他的目光當中,一直是一個真正溫柔的人,不是表層意義上的那種溫柔。
他也很喜歡哄鬧,很喜歡開玩笑,然後孩子氣一樣的,自己也會耍賴。
周行川身上的那種溫柔,是一種明亮而不刺眼的光,無需聲張,也不予理會。
早就過了對別人要察言觀色的年齡,然後渾身上下都是無需向旁人申訴的從容。
所以經歷過黑暗的深厚,有生來明媚的超脫,兩者格外的難以相容。
但因為一個在裡面,鮮少有人窺見,所以那個例外的人出現了之後,這個人才開始變得生動鮮活了起來。
「太陽照不到的地方是陰影。」
周行川輕輕的吻上了他,睫毛微微顫動著,汗濕的手掌在呼吸錯亂之間緊緊的摟抱住對方。
這是一個早有預兆的吻。
因為兩人的目光四目相對,呼吸相撞,只是一個人主動向前,逼近了一步,主動要求著對方和自己交換呼吸。
電視機里傳來的聲音早就已經變成了空蕩的聲音,換而言之,是被虛化。
周行川閉上了眼睛。
或許,以後的每次對視,他都會想起今天。
哪裡還有什麼其他的理由?
單單只是注視著他,便好像如同焚燒了自己永恆的靈魂,來換去親吻他的心臟。
這是兩個膽小鬼,在焦灼的,通過嘴唇間的觸碰來試探自己那看不清表象的內心。
他們可以對外聲稱彼此是自己惺惺相惜的隊友,但無法鄭重的向自己的心臟宣告這一戳擊破的謊言。
周行川有意加深了這個吻,他的舌尖滿滿的都是酒氣,帶來的感覺卻是潮濕又悠長的。
謝攬風仍舊被那一刻驚到了,無法再說出一個字。對方的嘴唇和想像一樣,有些冰涼,溫順,他用力地伸出手抱緊那副軀體,緊緊相擁。
這場吻並非淺嘗輒止。
周行川被吻的呼吸急促,眼神有些迷離。
他不曉得為何原本自己掌控的主場卻突然被反擊,他被攔住腰抵在了沙發上,周行川放任熾熱的吻落在自己的鎖骨,帶著些失控的熱烈,抓起那人的頭髮,喘著重重的氣。
「親那幹什麼?」
周行川的聲音要比月光更溫柔。
「親這」,他伸出手,點了點自己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