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占地面積很大,沒有地下停車場,所有出入的車都停在酒店大門的右側方那片巨大的空地上,那裡畫的有停車位。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夜晚的時候來來往往的竟然這麼多輛車, 估計是有什麼大型的宴會。
這家酒店分成了兩部分,一棟樓用來住宿,另外一棟樓用來承包大型宴會,但是所有停車的地方都是在一起的。
來往的車無一例外都打開了自己的近光燈,每輛車亮起的燈都像是衝破黑暗的那道光,謝攬風數不清自己到底抬了幾次頭。
視頻軟體被點開,又被退出。
他每刷一個視頻,心裡的忐忑不安就多一分,那些隱秘的念想也隨著多一份。
如果周行川回來,他想他應該會控制住自己,不會在這個充滿攝像頭的門口直接擁抱他。
如果他們是普通人,可以肆無忌憚。
但現在他們是隊友,是賽場上的戰士。
沒人允許他們可以為了情情愛愛無法抽身,數不清有多少人希望他們獻祭在電競的舞台上。
儘管他們也是這樣想的。
他們可以死,但信仰不能。
刺眼的大燈又一次投射過來,謝攬風扣住手機,眯起眼縫打量。
車牌號是這個嗎?
隊長的車牌號是多少來著?
他記不得了。
周行川之前開車出去的時候,他光顧著看隊長的臉了,車開出去半截兒便揚了他們一屁股,他眼神往那邊瞅著,腦子裡亂七八糟的還是全想的是隊長,哪裡還把注意力留在了車牌號上。
後來也是一點沒注意過車牌號到底是多少。
他又仔細看了一眼,唔……這個不是。周行川要比他白很多,這個跟黑色完全融為一體的絕對不是他。
「謝攬風,你蹲在這幹什麼。」
宋瑞推開酒店的大門,餘光就掃到了坐在台階上的人。
「睡不太著,出來散散心。」
剛才他那副仰著脖子往外瞅的樣子算是被宋瑞照收眼底,他看破也不說破。
外面人多眼雜,他確實也不好說什麼。
「一會兒周行川回來,讓他來找一下我。」
「是有什麼要緊事兒嗎?」
「明天拍攝的紀錄片,有些東西得讓他串一下」,宋瑞擺了擺手,「等到了人就趕緊回去,外面人多。」
他撒了個小謊。
這個點兒哪裡還有什麼人?
「嗯。」謝攬風點頭。
宋瑞回去兩分鐘不到,周行川就甩著車進了停車位。
謝攬風注意到甩起的風,還夾雜了點點塵土,意識到相比於其他開進來的車要瘋了不少,他也猜得到周行川的心境現在到底有多麼不穩。
情緒這些東西,有的時候不掛在臉上,也可能會掛在一些其他的事情上。
「哥,你回來了。」
周行川自然看到了蹲在酒店門口的謝攬風。他心裡一邊譴責宋瑞,以便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拔掉車鑰匙,走在他的身側,聲音仍舊是溫溫柔柔的,完全看不出來和開車的那個瘋子有什麼關聯。
「回來有點晚了,你怎麼還沒去睡呢?」
他的聲音雖然溫柔,但也有些沙啞,又帶了些懶懶的睏倦,伸出一隻手抓住那人的衣服將拉鏈給拉上。
「……有點睡不著,出來吹吹風。」 謝攬風任憑他動作,又跟在他身側一起進了酒店大門。
「這都三四點了,一會兒就該凌晨了,明天還有事兒,要早點睡。」
兩人的房間都在五樓,一起等直梯的時候突然間不知道說什麼話了。
謝攬風猶豫了許久,開口,「是碰見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
身旁的人不露山不露水的,出氣兒哼嗤笑了兩聲,「怎麼看出來的?」
「車開的有點快,土進我嘴裡了。」謝攬風也不搞那套虛的,該是什麼就是什麼。
「抱歉」,周行川臉色緩和,「我沒想到這個點兒了還能有人坐在那兒。」
電梯門開,謝攬風擋了一下電梯門,看著他完全踏進去才鬆了手,又按下了樓層。
「今天你走的早,我採訪完已經找不到你了。」
「家裡有些事兒,得回去解決一下。」
「是因為過年的時候沒回去嗎?」
「怎麼這樣想?」周行川搖頭,「一些腌臢事兒,不提也罷。」
「宋教練說等你回來了,讓你去他房間」,謝攬風等到電梯門開才想起來這事兒,臉色低沉了下來,「有什麼話不能等到第二天,非要在晚上。」
「那就不去了」,周行川用肩膀撞他,「去站門口罵他兩句,我們就回去睡覺。」
「他說還有事……」
「什麼事能比睡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