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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裡來。」

先伸展開的是花藤,那些藤蔓在散出愈發明顯的微光,照得整個水池都開始發亮。

它們纏上她的腳踝,手臂,脊背,直到細密地把她包裹住。花藤連結的那個人慢慢分開水流,拖著魚鰭一樣披散的長髮走向她。

他握住她的手,她的肩膀,那些白花就如帳子一樣靠過來,攏住兩個人。

花香濃得像是酒。

嬴寒山稍微蹙眉,不自覺掙扎了一下,想把手從緊密的束縛中抽出。花藤如她所願地鬆開了,但仍舊輕柔地追逐她的手指,稍一停留就糾纏上去。

她長身,在水中和萇濯身形不分高低,他偏過頭去,嘴唇只能輕輕蹭到她脖頸。萇濯的髮絲與常人觸感不同,被熱氣熏蒸了這麼久仍舊柔軟而冷,擦過肌膚的觸感仿佛荇藻,激起皮膚上的粟粟。

「不要鬧。」她被蹭得想發笑,萇濯聞言停下,仰起臉用那雙冷色調的眼睛望著她。

「不鬧。」他認真地說。

藤蔓纏住她的肩膀,把她向水中拉了拉,從水中浮出的鮫人捧住她的臉頰,繾綣地吻上去。

好熱。

花香和水汽讓人的頭腦快要融化成蜜糖,牴牾的唇舌間彌散開很淡的甜味。

「……!」

被花藤纏住的身軀驟然繃緊,一聲驚呼碾碎在喉嚨里,隨著急促起來的呼吸變成輕柔的喟嘆。

金色的眼睛睜開,上面倒映著燭火的光斑也倒映著淺淡的藍色。

寒山,寒山?他輕聲地叫她,那雙金色的眼睛闔了闔,慢慢轉向他的臉,有些失神。

「濯也想起一件事。」

「嗯……嗯?」她含糊地應,指甲在他的肩背上印了個無血色的月牙。

「寒山似乎曾經與濯說過,有朝一日,寒山也對濯說一說自己過去的事情。」

她又閉上眼,兩片鎖骨像是倒臥的彎刀一樣,隨著呼吸起伏不定。

她說過……?

啊,她是說過來著。

觸感細密如電,從脊椎一直到後頸,睜開眼看到的只是模糊的光斑,一切都融化為閃閃發光的色彩。嬴寒山有些遲鈍地思考著他說的話,眼睫重重闔上,眉頭蹙起,凝成幾道忍受的線條。

「……什麼?」她斷續地問,「從什麼地方說?」

「什麼地方都好。」

精神的邊緣變得模糊,藤蔓的卷鬚滲入縫隙,呼吸的逐漸分不出彼此。

「我……呃,」她眨著眼,努力拼湊詞句,「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萇濯沒有應聲,他的髮絲從頰側落在她肩上,髮絲與髮絲糾纏在一處。

該從哪裡說呢,從那個千年後的世界?從她如何長成,還是從她來到這裡的那幾年開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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