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半天，沈季拿起可樂喝了一口。
舒坦！好多啦，再放會兒。
「他們在誇你。」
沈季咯嘣一下咬碎一塊糖：「不是也有你嘛。」他眼裡帶笑：「你好厲害。」
戰掠沒接他的話，而是繼續問道：「可你並沒有很高興。」明明被人誇獎了，但為什麼看不見他很開心呢，應該沒有人不喜歡別人的讚揚吧。
沈季晃晃滑鼠點了下黑掉的屏幕，看著它重新亮起來：「雖然我也不是很懂，但我覺得這個世界上呢，所有事情都具有兩面性。」
戰掠願聞其詳。
「他們只看到我贏了，可他們被黃毛欺負，從沒想過反抗，而是選擇『慣著他』，給他造成一種你最厲害的假象，其實內心也沒見得多怕他，只是不想惹事，事不關己罷了。」
他無所謂地笑笑：「所以他們誇我，我有什麼好開心的，槍打出頭鳥罷了。」
看不出來，還挺，人間清醒。
戰掠垂下眼眸：「那你？」那你這隻出頭鳥還要出頭。
沈季不知道，戰掠平時話超級少，正常人好奇心到這份兒上實屬隨口一問，但換算成戰掠的話就已經是地動山搖級的好奇了。
沈季撇嘴：「聽他們罵ZS，罵華國電競，不爽。」他的不爽從來都是擺在明面兒上。
「沙拉小哥哥，排位嗎？」什麼名兒？話題跳躍之快令人望塵莫及：「你看，咱倆都白五，配合完美，指不定明兒早上就升段了呢是吧。」
他們對對方的實力大致所了解。
這絕對不是個戰五渣，肯定有大號。
但非常默契地誰也沒問。
放在往常，戰掠大概一個眼神都不會給。
「排，拉我。」
「好嘞！」
沈季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架勢，直接跑去前台找小六拿了五罐可樂，一口氣拉開拉環擺了一排。
「這是。」
沈季一擺手：「嘖，你不懂，儀式感。」這樣他會特別有幹勁兒！
於是一個大神主播和一個職業選手，開啟了網咖包夜二連座模式。
俗話說得好，網咖二連坐，從來沒贏過。
但這倆人不一樣，這個分段，無論你是神壇神遊選手還是五人三坑，他們總能用碾壓性的實力送你躺贏。
忽略了一群小朋友的加好友信息後，沈季幹了兩罐可樂打了個哈欠：「熬不住了小哥哥，我睡會兒。」他放倒了電競椅，剛好適合躺著睡覺，網咖老闆非常貼心。
沈季睡眠質量非常好，沒一會兒就開始了均勻呼吸，羽毛一樣漂亮的睫毛投下一片暗影，睡著的少年不像醒來時的鮮艷明亮，顯得有些脆弱又精緻。
ZS對於戰掠來講，算什麼呢。
大概算是一片赤誠的心血。
對電競圈兒來講算什麼呢。
什麼都不算。
非要比喻的話，那就像是如大海一般的娛樂圈兒里的一個小糊團。
他們是新戰隊，是有一些粉絲的，有人崇拜的是他們隊裡選手個人的強大實力，更多的是粉他的顏。
雖然他覺得並沒什麼好看的，但不妨礙粉絲們一腔熱忱。
相比起這個，他更希望，粉絲們，其他選手們，整個電競圈，是因為ZS的整體實力而歡呼。
和大家沒什麼不一樣，他也想成為那個身披國旗，手捧獎盃的隊伍。
從他接觸電競的那一天，電競於他而言，就是信仰，是崇奉，是另一個世界，是義軍崛起，另闢蹊徑，勇往直前的榮耀。
這些他一直藏在心裡，因為這是一個團隊遊戲，只有一個人拔群是遠遠不夠的。
今年的成績，離他的目標還很遠。
沈季醒來的時候，看見戰掠在重複昨天晚上的動作，奮筆疾書寫著什麼，窗子微微透著晨曦的光，要天亮了。
他喝了一口可樂緩解嗓子的不適，揉著眼睛兩步走過去，低下頭，這才看清了他在寫的東西——
全是近期的對局分析，標題上重合的字眼是ZS，戰神。
「醒了。」還是清亮的夾雜著氣泡的聲音。
戰掠還沒抬頭，就聞見一股混著清甜橘子味兒的清新香氣，大概是他身上的，夠格可以夸一句提神醒腦，沁人心脾。
如果昨天早上有人跟戰掠說，你會跟人開黑排位一晚上，他大概會覺得那人在做夢，需要吹風醒醒。
他不是不熬夜，但除了寫分析看對局，很少，更別說是跟人開黑了。
可他就是那麼做了，兩人真就以全勝記錄從白五爬到了白二，他才需要吹風醒醒。
也是奇了怪了，明明一中一下，但就像是多年的隊友，團戰時哪怕幾個語氣詞的交流，也能默契地銜接。
雙方透徹地了解彼此的意識，操作，預判等都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