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何玉銘其實不擅長算計別人。對自身實力很自信的人反而會比較率真,一個平時兩步就能致人於死地的人犯不著拐著彎兒算計別人十七八步。
何玉銘開始理解以前的ldquo林蘭rdquo為什麼會做出放棄宿主身體這種明顯違背本性的行為了,在這麼相對自由的情況下他都快要受不了了,如果他也是被關在狹小黑暗的囚室里,說不得他也得為了逃出桎梏放棄身體。
不過何玉銘真正後悔的還是他不成熟的行為。
儘管帶著數億年的知識和記憶,他畢竟只是一個出生不到十年的幼體,會做出些不成熟的行為也是難免的。
如果是一個成熟的ldquo監護者rdquo,就算遇到陳澈也不會像他一樣產生幼稚的報復心理mdashmdash到最後他還悲催地發現這種報復其實毫無意義,陳澈是害林蘭ldquo自殺rdquo的罪魁禍首沒錯,但是從人類的角度來說他還真就沒做錯什麼。
當他的母體脫離ldquo林蘭rdquo的身軀,並且進行自我分裂的時候,已經將關於陳澈的記憶幾乎刪除殆盡。所以陳澈本來是一個跟他無關的人。
都是因為他的不成熟,才會對被刪除的部分產生了多餘的好奇心,於是他查閱了過去的觀察筆記,試圖拼湊出事情的始末。
何玉銘在筆記里發現了一個讓他很感興趣的事情,原來他的母體在做一個實驗。
ldquo愛情rdquo這種感情,是□繁殖的生物獨有的,基於繁衍後代的本能而產生的情感,ldquo監護者rdquo當然不會有,它們彼此從不親近,個體也沒有性別之分。
所以這是一種它們無法理解的東西,對它們來說充滿了未知的神秘感,何玉銘的母體試圖研究這東西mdashmdash以一種親身體驗的方式。
也就是說在扮演好林蘭這個ldquo未婚妻、準兒媳rdquo的女性角色之餘,她還試著真正地像個女人那樣去ldquo愛rdquo陳澈。
結果落花流水去,明月照溝渠,陳澈不僅冤枉了林蘭,還把她關進囚牢。
陳澈的話也許不能全信,但是至少可以確定在有件事上他沒有說謊,他的本意是想保護林蘭沒錯。
也許在陳澈看來,不打不罵,衣食無憂,僅僅是暫時失去自由算什麼虐待呢?
他當然不會明白,人類與生俱來地帶有一個軀體,這個軀體伴隨他們終身,承載他們的靈魂同時也束縛他們的行動,人類根本無法想像脫離了身體的束縛是一種怎樣的自由,就如同帶著笨重外殼的蝸牛不會明白雨燕翱翔天際時的輕靈。
林蘭偽裝的再像人,也畢竟不是人類,被束縛在狹窄固定的地方,對ldquo監護者rdquo來說是根本難以忍受的事情,更何況陳澈這個傻到沒邊的傻缺,明明是想保護林蘭,卻不跟她說清楚。
ldquo監護者rdquo又不是神仙,沒辦法知道別人心裡的想法,所以何玉銘猜測他的母體是認為一片心意全被辜負了,並且還不知道會被關押到什麼時候,於是心灰意冷,放棄了宿主身體。
至於母體最後有沒有弄明白ldquo愛情rdquo是個什麼概念,有沒有真的愛上陳澈,就不得而知了,那部分記憶被刪的一乾二淨,母體最後的筆記也只是草草地記錄了一下進行ldquo自我分裂rdquo的原因,即使放棄了ldquo林蘭rdquo這個身體和身份,她仍然感到痛苦,認為自己ldquo病rdquo了,於是選擇ldquo自殺rdquo。
所以身為子體的他才誕生到這個世界,可以說現在的這個ldquo何玉銘rdquo之所以會存在,和陳澈的傻缺行為是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的。
如果他當時不把林蘭關起來,或者有好好地跟林蘭溝通,告訴她暫時委屈一下,他會想辦法救她的,那麼林蘭現在可能還活的好好的,生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說到孩子,何玉銘不禁回想起十年前他還不叫ldquo何玉銘rdquo的時候,那時新生的他剛剛開始尋找宿主身體,正到處找那種剛出生的小孩子。
以往的ldquo監護者rdquo尋找新的身體時都會把目標定在五歲以下的嬰幼兒,因為成年人已經產生了成熟的自我意識,會對ldquo監護者rdquo的占據行為進行殊死抵抗,當然這除了徒增痛苦之外什麼都改變不了,區區人類的意志怎麼可能跟活了幾億年的生物相抗衡?
作為一個文明高度發達的種族,ldquo監護者rdquo並不喜歡製造無意義的痛苦和傷害,嬰幼兒還沒有產生自我意識,被ldquo監護者rdquo侵占身體時不會反抗,甚至不會意識到自身的消亡。
就在他滿地找嬰兒的時候,居然意外地發現了一個嚴重溺水,剛剛被打撈上岸的少年,雖然還沒徹底腦死亡,但是也死的差不多了,救活了也是個植物人,更何況以現在的醫療水平根本救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