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用活人祭祀與奴隸殉葬有何不同,豈不是讓天下人唾罵!」
「陛下,萬萬不可啊!」
「陛下,萬萬不可啊!」
文武百官雖然平日裡劃分黨派,此刻卻心思相同,他們紛紛跪地請求楚雲軒收回旨意。
楚越也是歇了喝酒的心思,跟著百官跪地,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冀州王一家和雍州王
他們表現的與百官別無二致。
只是在無人注意時,雍州王的嘴角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
楚越以為自己眼花,再看去,他已神色焦急。
「諸位愛卿,此行宮建在北燕舊城,寡人如此做,正是為了西楚的國運,況且,這些孩子都是自願的。」
面對諸侯百官的請願,楚雲軒沒有發火,也沒有同意。
他做下的決定無人能更改。
「陛下,請三思啊!」
丞相楊蘭芝仍舊跪地進言,楚雲軒皺起眉頭,聲音冷冽,「今日祭祀勢在必行,再有多言,殺無赦!」
此言一出,百官噤聲,在名聲與身家性命之間,他們都選擇了後者。
「丞相身體不適,靈均,派人將丞相送回府中,好生照顧。」
一向知曉楊蘭芝的脾性,沒等他再次出言,楚雲軒便下旨將他送回府中。
就如那年一般。
送走了丞相楊蘭芝,楚雲軒將探詢的目光落在李元勝身上,他的聲音不大,卻讓人不寒而慄。
「冀州王,你以為呢?」
「陛下,臣以為……」
李元勝執手行禮,話出口一半,沒了下文。
他很想說出「陛下聖明」,可那是多少無辜人的性命,他回不出一句同意的話。
「看來冀州王和寡人不是一條心,也就是不同意寡人的旨意了。」
楚雲軒的聲音陰惻惻地,盯著李元勝的目光也更加寒涼。
臨仙殿中靜的可怕。
一片低壓中,李書珩跪地膝行,儀態還是端莊。
「陛下,祭祀何不用突厥戰俘?」
「世子倒是仁心,可北燕舊城在此,用突厥戰俘祭祀,怕是唐突。」
楚雲軒沒有苛責,也沒有赦令百官起身,他就是要所有人看到他的威嚴。
「啟稟陛下,午時將近,祭祀儀式已準備妥當。」
承文將軍身著白色祭服,神聖又肅穆。
「允!」
隨著楚雲軒旨意的頒下,一班衛隊長矛林立,將諸侯百官圍困在殿中。
而楚雲軒邁著悠然的步子走到殿門口盡情欣賞著即將到來的祭祀。
同時九十九個孩童被壓進臨仙殿,他們被繩索綁著,串成長串,脖子上還掛著一塊布,上面用羊血寫著:「祭」。
那些孩童已經知道自己將要被作為人牲祭天的命運,臉上大多沒有什麼表情,可都在不住的流淚。
但沒有人在意他們的眼淚。
士兵的鞭子在空中揮舞著,催促他們趕快往前走,不要誤了吉時。
承文將軍走在祭祀隊伍的最前面,手中捧著祈神的文書,一步一步走向祭天台。
長方形祭祀坑早已經挖好,長八尺,寬九尺,深六尺。
還有一些豬和羊被驅趕著來到現場,它們也是祭品。
和那些少年一樣。
被封建迷信的剝削與殘酷,楚越想起身上奏,卻被穆羽死死按住,示意她不要多言。
在所有人驚恐悲憫的眼神中,承文將軍宣讀了祭文,然後放在祭天台中央的火堆中焚燒。
號角吹響,嗚嗚咽咽。
琴弦一動,淒淒切切。
一股嗆人的青煙直衝上天。
負責行刑的神侍從先殺了一隻通體雪白的羊扔進坑中,然後是第一個少年被斬首,推進了坑中。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刀刃卷了,再換一把。
循環往復。
一時間,孩童鵝哭嚎聲震天動地,所有人瞳孔睜大,心生恐懼。
楚越更是止不住的流淚。
那是近百個孩子活生生的性命啊,就這麼被王權殘忍的殺死。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那麼多人的請願都救不了他們,為什麼在王權與性命面前,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
就連她自己也是如此,僅僅一年的時間,她便學會了與這個世道妥協。
她恨自己的心腸軟弱,也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為什麼讓她心有慈悲,卻不給她普度眾生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