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在場的王公眾卿都大驚失色,誰也不敢上前。
只是眼睜睜的看著橫樑在火中掙扎燃燒。
隱約之間,有人似乎聽見細微嗚咽的哭聲。
可若是再去細聽,又什麼也聽不見了。
透著莫名的詭異。
那火很快燃盡,留下一張絹布。
楚雲軒皺著眉用劍挑起那明黃色的絹布,上面竟赫然寫著「為君不正者,天下共誅之,地位不正者天下共討之。」的字樣。
他倒是根本不避諱,當著眾人的面堂而皇之的念了出來。
「為君不正者,天下共誅之,地位不正者天下共討之。」
楚雲軒念完,殿中陷入一陣沉寂。
誰也不敢出聲,生怕觸怒天顏。
如今民間流言如沸,再加上今日之異像,分明就是在坐實那些傳言。
可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誰又敢說,誰嫌自己命長不是。
是以王公百官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心思各異。
立於人後的蘇珏盯著那絹布看了許久,又掃視了一圈大殿。
雍州王又抱病未出,就連韓大人今日也不在。
他心裡陡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然後無端想起之前城牆上韓聞瑾對他說的那些話。
他說想有人能帶他回家。
不對,根本不對。
蘇珏越發覺得不安,目光不自覺地去尋找李書珩。
沒等二人目光交匯,楚雲軒打破了殿中的沉默,「裝神弄鬼……」
說罷楚雲軒竟將那「大逆不道」的絹布交給中貴人靈均,並叫他好好保存。
臉上更是一絲不悅也沒有,讓人猜不准他此時的心思。
蘇珏不禁心下佩服起楚雲軒,好一個喜怒不形於色。
「靈均,擺駕!」
「起駕!」
一聲高呼,眾人又亦步亦趨地跟著楚雲軒離了這大殿。
今日盛宴,當以此百花為重。
因為這些變故,楚雲軒雖心情不佳,但依然設下了宴席與眾公卿同樂。
百花宴,顧名思義,匯集了九州所有名貴之花。
其中有很多都不是此時花期,更是在雍州難尋,此刻卻群芳爭艷。
可想而知,這其中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財力。
甚至是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蘇珏置身其中,看著那些名貴嬌艷的花,心中並無一絲的喜悅。
在他眼裡,這些話都是鮮血淋漓的罪惡之花。
但其他人並不如此想,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奢靡。
於是席中觥籌交錯,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酒至半酣,月上中天,百花在月色中更加美麗多姿。
或清雅,或艷麗,或端莊,爭奇鬥豔,和著絲竹聲聲,讓人沉醉其中。
「諸位愛卿,請!」
楚雲軒這邊剛舉樽同慶,殿外乍然響起陣陣鏗鏘的腳步聲。
眾人凝眉往外看去,不過幾息,他們便被滿身浴血幾近脫力,狂奔前來報訊的守衛軍驚在原地。
宗政初策反了!
第108章 圍困五津(一)
「啟稟陛下, 雍州王反了,帶著大批人馬圍了行宮,還封了所有進出的通道!」
「什麼?」
楚雲軒放下酒樽, 一時猶如千斤之重。
方才的觥籌交錯頃刻間蕩然無存。
不過兩個時辰,盛筵歡樂不在,從前遙想沙場的戰火蔓延至身前。
任誰都是驚慌失措, 六神無主。
「他果然反了。」
只有楚雲軒表現的平靜, 這消息對於他來說算不上有多意外, 但他還是驚訝於宗政初策竟真有這份膽量。
但謀反光有膽量是遠遠不夠的。
宗政初策雖為一州之主, 可他並無多少實權,隸屬於他的軍隊也只是能自保而已。
而如今的行宮禁軍與守衛軍都是楚雲軒一手提拔擢選的,絕不會跟著宗政初策犯上作亂。
何況雍州王府遠距五津山六百餘里, 便是輕騎突襲路上也需兩日的時間, 沿途絕難掩藏行蹤。
如此一來便只能藉助外力。
「可有探知,雍州王拿什麼反?」
「回陛下,雍州王與胡人勾結,現下雍州城裡儘是胡人的兵馬。」
「果然如此。」
楚雲軒仍舊淡定, 他於殿中掃視一圈,王公諸卿各種情態的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