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珏公子此話嚴重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本將軍只是擔憂您的身子,若這些花朵能使公子開懷,倒也是它們的造化。」
承文將軍話是有些客氣的,但他面上的不悅卻半分不減。
氣氛一時有些僵硬和難堪。
李書珩與李明月都不免替蘇珏捏了把汗。
可他們又不能乍然相護。
還是蘇珏自己擎著酒盞笑著化解道,「既然如此,蘇某便自罰三杯。」
說著,蘇珏連飲三盞金菊清酒,承文將軍和其他人就那般冷眼看著。
「好,蘇珏公子果然豪爽。」
承文將軍拍手稱好,其他人也擎著酒盞湊了過來。
蘇珏也都一一接過喝了。
轉眼十幾杯酒水入腹,蘇珏的臉上染了一層薄紅,正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嬌艷海棠。
於是人群中的紈絝子弟開始眼神肆意的掃視蘇珏的每處,戲謔之聲此起彼伏。
「真是漂亮啊……」
「原來這美人是不分男女的……」
「妙啊,妙啊……」
「怪不得那嘉成公主一見傾心……」
被周圍人就這樣盯著,那眼神似要把蘇珏扒光吃透,蘇珏卻是一派淡然。
「好,蘇珏好雅量!本將軍還有幾壇珍藏的御賜美酒,今日便拿出來讓公子品鑑,各位以為如何?」
承文將軍作為將軍府的主人,又是陛下身邊的紅人,說出的話自然有些份量。
人群里的起鬨聲越來越多。
「早聽說蘇珏公子文采無雙,從前難得一見,今日必要讓我們開開眼界!」
「是啊,今夜花美月圓,又有美酒相伴,正是作詩的好時候啊。」
「聽說蘇珏公子琴舞俱佳,不如藉此良機讓我等一飽眼福,可好?」
看熱鬧的閒散公子戲謔出聲,表情十分輕蔑。
從前他是君主的夫婿,他們自然不敢造次,但嘉成公主已經身死,他便還是一介草民。
甚至連草民都算不上。
「是啊,我們也想看看呢。」
聽著眾人的污穢之言,李書珩與李明月暗自攥緊了拳頭。
李書珩實在看不下去,卻不得不掛著得體的笑意,「承文將軍,既是陛下御賜的美酒,合該大家共飲才是啊!」
「況且,這位蘇珏公子與我兄長頗有些淵源。」
李明月也站出來幫腔化解,蘇珏卻沖他們搖了搖頭。
「既然承文將軍抬愛,那蘇某便卻之不恭了!」
蘇珏輕輕勾起嘴角,直接拿起酒罈一飲而盡。
酒水順著脖頸流淌下來,打濕了衣襟,蘇珏卻渾不在意。
李書珩與李明月心裡暗暗擔憂。
三壇御酒盡數被蘇珏喝下,除了臉上的薄紅越發明顯,蘇珏倒是表現如常。
可那到底是御酒,饒是蘇珏再怎麼千杯不醉也有了五分醉意,再加上身體還未痊癒,他覺得眼前的世界一陣恍惚,腳步虛浮的開始站不穩。
離他最近的李明月見其不好,身體立馬做出反應將人接住。
「你們這樣欺負人算什麼本事?」
沒等蘇珏緩過神來,便被一道女聲打斷,緊接著便是鞭子落到桌案上破空凌厲的聲音。
「堂堂世家子弟,竟然如此下作!」
眾人凝神看去,不是蒞陽郡主又是何人。
誰人不知,蒞陽郡主出身宗室,容貌姣好,從小便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如此便養成了無比驕矜的性子。
這樣的天之驕女自然是耀眼的存在。
非但如此,這位蒞陽郡主最愛舞耍長鞭,舉止上更是有些瘋癲。
是以不少世家子弟都對她敬而遠之。
只見她對著李明月杏眼微怒,手裡的鞭子徑直向其揮去,「陛下竟給我指婚給這種貨色!」
剛開始李明月還不明所以,但聽蒞陽如此說,便全然明白過來。
她這是誤會了,但他並不想將誤會解釋清楚,反而是將錯就錯。
「放手!」
他使勁一拉,蒞陽郡主畢竟是女流,被他帶的一趔趄,可臉上的怒色未消。
「你也放手!」
……
「陛下,夜深了。」
行宮裡長生燭靜靜的燃著,不時流下幾滴清淚。
月光滲露進殿中,更為金碧輝煌的大殿蒙上一層婉約的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