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們見此情緒有些許激動,七嘴八舌地說他們為了避災逃到冀州,迫不得已才想出劫路這個法子。
反正也是死,不如賭一把。
還說,他們在雍州不是死,就是被抓壯丁,怎麼都沒什麼好下場,連口飯都吃不上。
聽完這些,陸羽臉色微變,而李書珩卻是徹底沉下臉。
雍州,臨江。
李書珩一時間覺得火氣湧上心頭,激得氣血翻湧,又被他悄無聲息按下。表面上看著什麼事都沒有,又追問道:「官府當真不管?」
「不管。」
「官府說了,我們這群臭乞丐能去修登仙樓是我們八輩子修來的潑天的福氣,是行善積德。」
李書珩感覺自己強壓下去的火氣又要往上涌,平復了一下往遠處望去。
他心裡冷哼,好一個潑天的福氣,好一個行善積德。
於是李書珩差一眾侍從給這些乞丐們送上吃食,見他們很快就把粥喝完,便問:「不夠要不再來一碗?」
乞丐們驚喜地抬頭看他:「還可以再來一碗?」
好像那白粥是什麼特別珍貴的寶物般,多吃一口都是極其不容易的。
這碗白粥對於他們來說,也確實是極其珍貴的。
吃飽喝足,乞丐們壯著膽子問李書珩,「您是世子殿下嗎?」
「沒錯。」
「那你會不會殺我們?」
吃飽喝足,乞丐們才知道後怕,他們劫的可是王侯,搞不好真的會送命的。
早知道當初就不聽那人說的話了,現在他們是騎虎難下,生死難料。
聽得此言,李書珩有趣地笑了,「放心,我不會殺了你們的。」
「真的?」
「自然是真的。」
見李書珩氣宇不凡,又說的誠懇,乞丐們終於如釋重負,冀州王世子果真如傳聞中所言是個極好的人。
「陸羽,你現在就安排他們先去軍營,我對他們自有安置。」
「是。」
陸羽得了李書珩的指示,立馬去安排相關的事宜。
之後車架又浩浩蕩蕩地接著往王府而去。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薄霧之時,蘇珏與楚越出了客棧,他們打算乘船遊玩一番。
湖面如鏡,映照著兩人的身影,仿佛天地間只余他們二人,與世隔絕。
蘇珏身著一襲素色長袍,衣袂飄飄,宛如從畫中走出的仙人。
只見他手持一柄骨雕羽毛筆,偶爾輕觸水面,激起一圈圈細膩的漣漪。
蘇珏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間萬物,卻又在凝視遠方時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楚越則是一身勁裝,腰間掛著長劍,英姿颯爽。
然而,當她的目光轉向蘇珏時,那份剛毅便化作了柔情,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之軟化。
隨著船夫輕輕划動船槳,木船緩緩駛離岸邊,向著湖心深處進發。
微風拂面,帶來陣陣清涼,也帶來了彼此間無需言語便能理解的默契。
蘇珏輕啟朱唇,吟唱起歌謠,歌聲悠揚,如同天籟之音,迴蕩在湖面上空。
楚越則閉目聆聽,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仿佛這歌聲就是世間最美的旋律。
湖面上,偶爾有幾隻水鳥掠過,留下一串串清脆的鳴叫聲。
遠處的山巒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畫。蘇珏與楚越並肩而坐,享受著這份難得的寧靜與美好。
船微微晃動,江面風平浪靜,也深不見底。沒人能看清海底暗流,就像沒人知道蘇珏的情況那般。
此時離浮玉山還有一段距離,水路腳程慢,蘇珏同楚越便站在船舷處靜聽風聲。
「十三,信已送出,明日我們便要啟程回胡地了。」
「我知道。」
「要去浮玉山嗎?」
蘇珏沒有直接回答,「阿越,你先回客棧,我自會回去找你。」
「好。」
楚越沒多說什麼,只是目送著蘇珏下船離開。
很不湊巧,待蘇珏進入城中時,天空飄起了雨絲。
雨聲陣陣,漆黑墨雲籠著臨江小城。
雨落瓦鳴,城中房屋都被雨水沖洗的乾淨。
「下雨了,該去買兩把傘」帶著斗笠的蘇珏急匆匆趕到一家鋪子中。
此時的店鋪老闆正拆下牆上的各色扇子,掛上一排排的油紙傘。
蘇珏換了一身普通的蓖麻衣,因為病了幾日的緣故,衣服大的有些不合身,便在手臂處用淡藍色襻膊扯起,露出雪一般白皙的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