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怕吵到他,只點了很淡的燈火。
蘇珏說道:「阿越會的可真多。」
楚越一驚,急急側身擋住琴身:「十三怎麼醒了,這樣明早可就沒有驚喜了。」
說著,她細細補上最後一個角,用嘴吹了吹,然後掛在了牆上,說道:「鳳頭描金、琴身玄漆,兩邊我又嵌了白玉,十三可喜歡?」
「自然喜歡。」
楚越又左看看又看看,自己也甚覺滿意,旋即上塌來,和蘇珏躺在一起。
借著昏黑的光,楚越反覆顧看蘇珏的眼睛,怎麼也看不夠。
「睡吧。」
蘇珏「嗯」了一聲,閉上了眼。
可白日裡睡得太多,蘇珏此刻竟沒了睡意,他睜開眼看著楚越精緻的側臉,心中一陣柔軟,他小心翼翼伸手去觸摸。
已經睡著的楚越卻突然抓住了蘇珏剛伸過來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迷迷瞪瞪地問:「十三,你睡不著嗎?」
「嗯。」
「那我給你撫琴。」
楚越忍住困意,又翻身起來,自己取來七弦琴,是她精心學的風波吟。
蘇珏歪著身子,頭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阿越的琴藝精進了。」
「我還能學更多的曲子,日日都給十三彈。」楚越邊撫琴,邊說起自己在胡地的所見所聞。
蘇珏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一曲撫畢,楚越復又挨著蘇珏躺下,捏緊了他的手:「待我們功成,一定會回到新元紀的。」
蘇珏想說,前路漫漫,道阻且長,即便可以回去,他還是蘇玉嗎?
真正的蘇玉已死在了那年的冬日。
可他沒有說出口,只是微微虛虛地窩近楚越的頸邊,說:「好。」
……
春日本該是萬物復甦、農人忙碌的時節,但西楚的田野間卻瀰漫著一種不尋常的沉寂。
前幾日的白雪肅殺了剛埋下的種子,百姓的臉上儘是憂愁之色。
此時你王城內金碧輝煌的宮殿內,楚雲軒正端坐於御座之上,目光炯炯地凝視著下方跪拜的群臣。
「寡人慾建登仙樓,以通天地,祈福萬民。著即日起,徵調全國工匠、物資,不惜一切代價,務求速成!」
楚雲軒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裡迴蕩,卻未能激起任何的歡呼附和。
相反,群臣之中,更多的是憂慮與不安。
太子楚天佑憂心忡忡,他深知此舉將給國家帶來何等災難。
更何況母后已經因為此事被父王禁足,他身為人子豈能坐視不理。
於是他跪前一步,聲音堅定而懇切:「父王,兒臣斗膽進言,修建登仙樓雖為盛世之舉,但當前國力尚不足以支撐如此浩大工程。若強行為之,恐將民不聊生,國力衰敗啊!」
然而,楚雲軒卻只是淡淡一笑:「天佑,你太過保守。寡人乃天子,受命於天,區區財力民力,何足掛齒?」
見太子楚天佑勸諫無果,丞相楊蘭芝也站了出來,他言辭犀利地指出:「陛下,國之根本在於民,民富則國強,民貧則國弱。登仙樓雖美,卻不過是空中樓閣,難以長久。望陛下三思而後行!」
楚雲軒聞言面色微沉,隨即一股怒氣湧上心頭,他大手一揮,打斷了楊蘭芝的話:「夠了!寡人意已決,無需多言。爾等若再有人勸阻,便以抗旨論處!」
一時間,大殿上寂靜無聲,
就在這緊張的氣氛中,林宸悄然出列。他面容俊朗,眼神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啟稟陛下,臣有一計。」
見有人出列,楚雲軒用探究的目光看向大殿下的林宸。
此人出身不高,雖說與那燕文純有些牽絆,但行事公私分明,也算和他的心意。
今日之舉更是深得楚雲軒之心,是以他願意聽林宸一說。
「林愛卿說來聽聽。」
「陛下何不廣開才路,匯集天下能人異士,共襄盛舉。如此,既能彰顯陛下英明,又能激發民心所向,一舉兩得。」
楚雲軒聽臉上露出幾分滿意的神色,然後當即下令提拔林宸為右丞相,並命其全權負責登仙樓的建造事宜。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盡皆譁然。
僅僅說了幾句奉承之言便能與楊丞相比肩,實在讓人艷羨。
可如此做派,他們又實在看不上。
然而林宸今日給他們準備的驚喜還不止這一樁。
「啟稟陛下,微臣還有事要奏!」
「林愛卿還有何事?」楚雲軒微微抬眸,等著林宸接下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