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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

李書珩思緒回到戰場,神色更加凝重,「但欒城城高逾四丈,這並不容易。」

「讓小蘇元和木風去。」蘇珏揉了揉身邊小蘇元的頭,「他們兩個輕功很好,只要登上城牆便不是難事。」

「好,就依蘇先生所言。」

……

李書珩連夜召集諸將派下任務,又著人在帥帳旁為蘇珏搭了一頂帳篷,之後便督促眾人早些休息,養精蓄銳。

蘇珏的到來重又勾起李書珩的不少思緒。

日間尚好,可越到夜深人靜越是心緒難寧,輾轉反側了半宿索性披衣而起,信步踱出帳外。

邊地苦寒,三更後營地內更是一片死寂,連日間常聞的朔風呼號之聲,在這大戰前夕的深夜也沉寂下來。

李書珩深吸了幾口冷冽的空氣,不由自主望向蘇珏的帳篷,

出乎意料的,帳內居然仍有燭光,凝神之下,似乎還能聽到壓抑的咳聲。

李書珩躊躇片刻還是走了過去,越到近前咳聲越是清晰可聞,氣短而促連續不斷,似是已咳了很久。

想起蘇珏單薄的身體蒼白的臉色,李書珩不禁加快了腳步,但行至帳簾處還是停了下來:「蘇先生,你還好嗎?」

應聲而出的是木風,看裝束也根本未曾睡下。

木風見是李書珩先施了一禮,回頭看看蘇珏,見公子咳得根本沒有精力他顧,猶豫了一下便將李書珩讓進了帳中。

蘇珏正裹著厚厚的被子倚在靠枕上,見李書珩進來便掙紮起身,李書珩忙抬手阻止:「蘇先生,夜裡寒冷,切莫起身了。」

李書珩疾走兩步到榻前坐下,細看蘇珏的臉色蒼白中蘊著潮紅,忙轉頭對木風問道:「蘇先生是著涼了吧,我叫軍醫來看看。」

木風見蘇珏微微搖頭,也不知他是想說不用叫軍醫,還是說不要跟李書珩多嘴,但木風擅做主張決定按前者理解:「公子這是那年落下的舊疾了,遇寒就易復發,便是季大夫和許大夫也無法根治。我帶了藥,公子已經服過了。」

不知是否因為木風的話違背了他的本意,蘇珏突然間咳得劇烈起來,李書珩下意識地就要去扶他,卻給小蘇元搶了先,焦急無措地不停給他撫背。

李書珩看著蘇珏,問的卻是木風:「蘇先生,你們到這邊地多久了?」

「同殿下差不多時間到的。」

兩個月前也已入冬,所以蘇珏拖著病體,離開溫暖的康定城來到這苦寒之地。

只是因為戰局膠著,才出面獻策。

而朝堂中那些蠅營狗苟尸位素餐的上位者從來都是心安理得,真是莫大的諷刺。

「蘇先生好好休息,莫要擔心戰事。」

蘇珏咳得說不出話,只能點點頭。

因為咳得太厲害,他看著李書珩的眼睛都是霧蒙蒙的。

李書珩心頭一軟,連忙起身:「那我不耽誤蘇先生休息了,你們好好照顧蘇先生,有什麼事隨時來找我。」

「是,世子殿下。」

……

夜色深沉,月華如練,長安宮城內燈火輝煌,人聲鼎沸。

十一月初十,正是「慕容清」的生辰。

楚雲軒特意為他舉行了一場冥誕。

世人都說,慕容清生前深得聖寵,死後亦享盡哀榮。

為此,楚雲軒不惜花費重金,大宴文武百官,只為紀念他心裡「活著」的慕容清。

宮門巍峨,金碧輝煌,兩側站立著身披鎧甲的禁衛軍軍,手持長槍,神情肅穆。

宮門內,紅毯鋪地,鮮花簇擁,一派喜慶之景。

然而,這喜慶之下,卻隱藏著幾分詭異與荒誕。

宴會設在隔月樓中,那裡亭台樓閣,錯落有致,流水潺潺,花香四溢。

然而,在這美景之中,卻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文武百官身著素服,面帶凝重之色,緩緩步入園中。

他們心裡明白,陛下對慕容清的已經成了一種執念與瘋狂。

這場宴會背後,是陛下對權力的極端掌控和對情感的扭曲執著。

他們更明白,這場盛宴,無疑是對西楚財政的一次巨大消耗,是對百姓生活的一次無情壓榨。

可他們又不敢開口,也不在乎。

事不關己,他們默不作聲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然後陪著陛下盡情的虛與委蛇。

這一夜,註定是荒誕且奢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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