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掩飾被主人拒之門外的不快。
「……」
而那雙冷漠的眼睛往上一瞥,他僵住身體, 隨後05-3像是意識到什麼眯了眯眼睛。
——
這應該就是小五說的…!
高挑的女人勾了勾手指,卻又搖搖頭,示意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她四處打量了一下,乾脆對對方比了個「5」,然後就拎起披風瀟灑離去。
…而紅髮少年蒼白著臉回頭,「父親」依然還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用著手裡工具俯身雕刻著。
……沒有被發現。
他不敢違抗基金會的委員,佩拉吉奧知道他們的手段,僅僅是一個「第五席」就差點笑眯眯地提著小刀把自己葬送在那片海里。
——
更何況是這位「第三席」。。
夜晚。
莊園後。庭。
「委員,你找我?」
紅頭髮被夜色浸染,呈現暗調的赭色,而少年就這樣極不自在地站在原地。
女人沒說話,有點焦慮地吐了個煙圈,才慢慢道。
「小五不是說讓你上岸了以後就及時聯繫他嗎?怎麼搞的。」
——
沒錯,05-4與僅隔一席的05-3關係相當親密。
這也是被監聽的05-5當時在海上不方便說話,才匆匆模糊著「你知道去哪裡找到我」後就離去。
面對委員的質問,佩拉吉奧吞吞吐吐地猶豫著,他有點怕這位雷厲風行的第三席。
而女人深思著咂了口煙,思忖片刻後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你來這裡沒告訴「人偶師」吧?」
佩拉吉奧趕緊慌忙搖搖頭。
他沒敢。
…少年抿了抿唇。
他其實也怕這幾位委員向基金會檢舉他幫助罪犯私逃,時隔幾年又灰溜溜回到家裡,佩拉吉奧清楚地知道——
自己要是再敢踩中老爹的一條底線,他就得準備好和西格蒙德一起被掃地出門了。
「…那就好。」
女人慢慢吐出煙圈,冷漠的眼睛卻還是帶著警惕。
「——你是人偶對吧。」
他點點頭。
「基金會目前確實把你列為協助嫌犯潛逃的重要嫌疑人之一,不過。」
她語氣悠悠,就是抽菸抽久了嗓子有點干啞。
「要是能用空間系傳送我去深海里,我保證你的罪名就能被洗清。」
……
佩拉吉奧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小聲顫抖著問。
「可是委員——我……」
說實話,他已經不想再跟基金會的任何東西扯上關係了。
他現在唯一想的就只有慢慢陪著做完手術的西格蒙德好起來。
可05-3冷笑了下。
「當初有膽量幫助05-4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今天的後果。」
縱使是螻蟻爬上了棋盤,在沒有其他棋子的情況下,下棋的人也不得不捏住它的外殼把它放上去。
「隨你吧,給你兩天時間,做還是不做,你考慮清楚。」
她抽完了煙將菸蒂丟在地上碾碎,大波浪一擺,轉身就走。
又像是想起什麼,她面無表情回頭。
「不過你知道的,我們基金會的人都記仇,當初小五放你一命,既然不報恩——」
她笑了笑。
「那這條命被我收回來也沒什麼。」
……
佩拉吉奧沉默著。
他在月色里聽著自己的心聲,驚恐的心臟在胸膛里狂跳,他有點絕望地蹲下身抱緊了自己。
「…開什麼玩笑啊,混蛋。」。
佩拉吉奧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
他失魂落魄地推開那扇病房的門,看著熟悉的身影還躺在病床上淺淡呼吸著時才鬆了一口氣。
西格蒙德閉著眼睛,濃密的睫毛在消瘦的臉上仿佛濃密的小刷子,讓他不自覺伸手,卻又頓住。
「……」
而半晌,他才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故作輕鬆地開口。
「你一個人裝死人躺在床上倒是很愜意啊,西格蒙德。」
他俯下身,像惡作劇一樣地用鼻子蹭了蹭對方的鼻尖。
「再不起來,我就親你。」
…要是按照往常,這位恪守禮儀的紳士夥伴就會一臉無奈地嚴肅制止他的行為,然後說。
「少爺,請不要吃窩邊草。」
而他會狡黠地笑吟吟回答道。
「錯——是不要吃窩邊蛇。」
但是現在,男人安詳躺在病床上,潔白的床單呼應著他幾乎死白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