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眼底倏然一冷。
在此之前, 他一定要揭發這些外來種的嘴臉。
——
而一切又歸於寂靜。
他們被王帶領著歸隊,遷徙的人魚群在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后終於鬆了口氣。
「……」
是「王」回來了。
人魚們簇擁著備受愛戴的新王, 無人在意默默跟在隊伍末尾的二人。
遷徙的人魚群休息了一會,就再次昂起頭擺動起身子,向那片廣袤而漆黑的海平面進發了。。
西歐莊園。
「啪嗒。」
輕巧落地的佩拉吉奧環顧四周, 此刻正是黑夜,皎潔的月光灑在花園的藤蔓上,寂靜中還帶著幾分由綠意盎然帶來的生機,
「……」
看著周圍熟悉的景象,佩拉吉奧都有些恍惚了。
處在常年不見日光的深海,唯一的光源來源就只有亞特蘭蒂的城市人造光,蒼白地打在身上卻沒有任何溫度。
眼下雖然說是還在深夜,可伸出素白的手感受著空氣中流動著的晚風,紅髮少年都快有些哽咽了。
「……」
怪不得他一輩子都是陸地人。
而小心翼翼推開那扇書房的門,他貓著腰想從縫隙里看看父親在不在,卻被老頭子冷淡而略顯威嚴的聲音嚇了一跳。
「…要進來就進來。」
……暴露了。
佩拉吉奧乾脆鬆開門把手,乖乖站到深夜都還在忙著勞作的父親面前。
人偶師低垂著臉,手上動作不停,蒼老的臉上只有專注的神情,他正雕琢著略顯雛形的石膏像。
「在海里和朋友們玩得怎麼樣?」
語氣仿佛真的像是個關心兒子久不歸家的父親,可佩拉吉奧心裡一緊,看來「父親」什麼都知道了。
「…我,對不起……父親。」
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麼,佩拉吉奧直到現在正面道歉才是最好的做法。
可還拿著雕刻小刀的人偶師抬頭,用嫌棄的表情看了他一眼。
「男子漢大丈夫,沒有敢作敢當的勇氣麼?」
這是激將法,而紅髮少年也是最愛咬餌的魚——
他有點忿忿。
「誰說我沒有敢作敢當了?!都怪05-4,她騙我捲入這起麻煩的案件!現在明面上我被基金會赤裸裸地威脅,要是我再不去深海求援,說不定連父親你也——」
而老狐狸眼睛滴溜溜轉了轉,明白這兔崽子也是在故意氣他,乾脆冷笑道。
「別扯我。」
他看著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偶,沒忍住一個暴栗敲他頭上,訓斥道。
「你以為你離家的這段時間基金會沒找上來嗎?」
那位走投無路的「第三席」簡直是以威脅的姿態想迫使他去救危在旦夕的同伴。
…要不是老工匠目前尚且還算是在首席底下做事,恐怕被這麼一恐嚇還真的就也要卷進去了。
——
關於那只在深海不受基金會控制的言靈,以及他和首席之間的對峙。
雖說遲早都會來臨,但還是不要在近期插手得好,不然未來哪方上位都對他們不利。
…想到這裡,頭痛的人偶師有點滄桑地擺擺手。
「我知道你來肯定也是為了這檔子破事,但我可先聲明:你去陸施那裡,是代表你自己,要是我進來的話,咱們爺倆連性命都不保。」
……佩拉吉奧聽了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父親。
雖說被承認是「爺倆」的喜悅讓他感覺幸福得都快找不到北了,不過佩拉吉奧一本正經地咳嗽了兩聲。
「…所以您是不會幫我的了?」
老工匠翻了個白眼,恨不得拿手中雕刻的小刀往對方身上抹泥。
「你在深海都差點被他們暗殺成功,你以為你老子我有幾條命啊。」
……
好吧。
紅髮少年自知沒趣,乾脆轉身就要走,可卻被叫住。
「…不過等那小子從深海來了,倒是可以讓他來見我。」
畢竟基金會的也上門過了,要如出一轍地接待客人,才算得上是待客之道。
「成。」
「你那條蛇給你扔回莊園了,家裡的家具也都給你搬回去了,自己有家就別老賴在這兒吃我的養老保險了。」
…紅髮少年有點不可置信。
本來是自己離家出走置辦的莊園,他還以為灰溜溜回來就再也不能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