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打算殺人嗎?
停手吧前輩,誰去找老師,醫務室……沒有人敢說那種話,全場鴉雀無聲,直至最後一個膽敢挑釁暴君的傢伙被課桌夾擊腹部,整個上身懸空在大開的窗戶邊緣,一支原子筆撥開他的睫毛,堪堪觸碰到眼球。
「啊啊別、別……」
受害者有氣無力地哀嚎。
「就這水準也敢惹我?」
額前幾縷白金髮彎翹,抵著高挺的鼻樑。裴野蹲在課桌上,居高臨下拽著他的頭髮,勾唇發出一聲嗤笑。
笑比不笑更陰森,叫人想到粗暴的野獸咧出白森森的牙,牙縫裡殘留著血與碎肉。
「紅牌……」那人不死心地喃喃。
「傻比。」裴野毫不客氣地嘲笑,「我又沒規定被發紅牌的人不能還手。」
說白了就是你們菜,菜活該挨打。
肉弱強食,不,應該是除了他在意的人,全校其他人都不算人。
裴野的世界觀歷來如此,跳下桌再順便給一腳,痛得那傢伙翻起白眼、死死抱桌生怕自己脫力摔下窗。
他漆黑的眼仁環視一周,偏頭問:「還有沒?」
誰還想玩,都來。
他來者不拒,可沒人想送上門挨打。
「宋學長……」不知出於怎樣的心理,有人試探性地、弱弱提起另一號人物,「宋前輩他、他都不還手的。」
「……」
嘖。本能太強大了,不小心打嗨了,就搞忘了。
煩死了。
「你。」裴野隨便指個人:「拖他們去醫務室。剛才的事別說出去,不准發論壇,不然一個都別想逃等死,聽到沒?」
沒挨打的人慌忙點頭,挨打的人也迫於威勢憋屈答應。
「那紅牌遊戲……?」
再問就沒回答了。
裴野一隻手抬起傾倒的課桌,從抽屜里摸出一隻小掛件,似乎有點嫌棄手上的血,不打招呼又往前桌那兒抽濕巾擦乾淨自己的手指,再去擦它的臉。
提問者惡向膽邊生,悄悄摸摸撿起一根粉筆扔過去。打中小腿!
他沒抬眼,更沒動手。
太好了!形勢逆轉!
「就是不還手的意思了……對吧?」
「大發,居然真的有用。」
「等著我替你報仇吧,國志!」
同學們譁然,新一輪狩獵啟動。
這一回雙方互換,頭戴財團光環,打出生以來便牢牢占據上風,多年來稱霸聖格蘭校園,至高無上且為所欲為、頻繁使用暴力傷害他人,致其殘疾、長期昏迷、留下終生後遺症乃至休學退學、多次自殺遂了或未遂的裴野。
第一次來到被施暴方的位置,體味到些許被欺凌的感受。
即使只是一星半點,出於有目的的忍讓。
他的強大、威風、深入人心的壓迫感與不可冒犯性皆受到動搖,縱使來得這樣遲,如此不易,假若歷屆傷殘者有所了解,或許能稍微得到一絲安慰。
他們被毀掉的人生,總算換來天之驕子淺淺挨幾下拳頭、受點皮外傷。而後便感到痛快、釋然、放下,鼓起勇氣重新來過,他們……能嗎?
他們還有機會嗎?
崔真真想,應當是沒有的。
因而當李允熙放大論壇照片,嘆著氣道:「宋學長和裴學長……他們好像真的知道錯了,被欺負得好慘哦。雖然也覺得應該彌補以前犯下的錯誤,不過我還是不太喜歡這樣……以暴制暴沒有意義,要是大家都能變好人然後和平相處就好了。」
多麼天真的感慨。
「你覺得,從前的他們和現在是同一個人嗎?」崔真真問。
「嗯……可是他們都有改正呀?」
犯了錯,改掉就一筆勾銷嗎?
不,崔真真不這麼認同。
因為都不是瘋子,並非精神錯亂或認知障礙,沒有人會不知道怎樣做是傷害,怎樣做叫做保護。既非無意識犯下的罪行,而到間接殺人的地步。
「人天生就清楚怎麼對人好,怎麼對人壞,所有人都一樣。」
她語調鎮靜,只是道:「他們什麼都知道,是你,總想假裝他們不知道。」
由此給出一個原諒他們的理由。
「啊,是這樣嗎……?可是……」以暴制暴就是不對的呀,難道不是這樣嗎?
長蘋果臉的女孩不禁陷入思索,糾結。
崔真真沒再說什麼。
她知道,她們是不一樣的。
她無法、也不再需要成為她。
*
下午,完全在預料之內。一時間沒適應待遇差別、本來就煩的裴野不想呆教室,剛好撞見籃球場上亂晃的宋遲然,不清楚誰先說了什麼,總之倆人又打起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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