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嘖一聲:「好好一人有夠摳門的。」雙手卻麻利地打開柜子下層,找出未拆封的同款讓他確認:「這個是吧,送誰?姐妹還是你媽?」
裴野:?
「就不能是女朋友啊?」
對方聞言瞟他一眼,近似嘲笑:「誰給女朋友送禮光一個蠟牌?好歹再整束花吧,懂不懂行?」
「……」
好像有點道理。
不懂行的裴野拎起包裝袋:「附近哪有賣花?」
「出門左轉第三家就是。」男人說著咧嘴露出一口整潔白牙:「我老婆開的。」
裴野:……干。
總覺得被下套了+炫耀有老婆,不過算了算錢,夠用,他腳步一轉邁進隔壁花店。
「歡迎光臨!」
馥郁的花香撲面而來。
說實話,花店老闆短髮大眼睛,講話溫聲細語,聽說他預算不多還會儘量揀性價比高且好看的花朵扎束。告訴他怎樣能把花照顧得更好、讓它們活得更久一些,太好人了,一點不像奸詐老男人的老婆。
然而裴野抱花出去沒多久,鬼使神差回頭望一眼,恰好瞧見刺青男出來幫忙卸貨的場景。花壇邊,他們一高一矮並肩站著。
「……」
「……」
聽不清在說什麼,只見兩個人都笑。
男人微微低著頭,女人仰著臉,陽光照射及她們的眉眼發梢,一股說不出的、十分具像化的幸福。怎麼說呢?
想要更確切表述的話,大概可以比擬為食物、麵包剛剛出爐的味道。厚沉的棉被經過一下午曝曬變得鬆軟,黃昏橘彩的霞下車輛穿梭不息,人群往來交錯。時間、雲朵,一切皆流動著,顯出盎然的生機。
沒由來地,裴野停下腳步,駐足街道,打電話給她。
「喂,崔真真,你在哪?」
「……回家路上。」
「哪個路?」
「柳下路。」
「行。」
當另一端傳來女生模糊的應聲時,不知怎的,他感到身體包括大腦心臟在內頓時輕飄飄起來,像一團氣球。
「我就在柳下路,你留在原地好了,我去找你。」
「很快。不用掛電話。」
他邊說邊走,起初大步快步地走,走著走著又變成跑。
仿佛在追趕什麼,急著抓住什麼。不對,明明是剛發現什麼。
——崔真真,我會修空調了、崔真真,有人說我炸的雞塊比周淮宇炸的嫩,說我長得比他帥。還有,沒想到吧,我昨晚第一次照菜譜成功弄出了超好吃的紅燒魚!
崔真真,天氣預報說下午下雨。
崔真真,無敵頭上長草了。
崔真真、崔真真的叫個不停,假如有上輩子,或許裴野是一台複讀機,一天到晚重播著這個姓名,然後不厭其煩地、樂此不疲地要將自己看見的、聽見的、所知道的一切事物通通分享給她。眼下亦是如此。
有關人生第一份薪水,摸到錢幣時不可思議的心情。有關那間香氛鋪,那個花店老闆,乃至他手裡的東西。
他有那麼多話要說,生怕來不及,因而大步大步地飛跑起來。
任憑褪色暗淡的金髮躍動,臃腫的短款棉服甩來甩去。可他的神情是明亮的,心臟無比鮮活跳動,新買的花也漂亮繽紛,能感受到風一股接一股從臉頰邊擦過。
自由,——恰恰此字眼驟然浮現腦海的時刻。
他找到她了,就在馬路對邊。
「崔真真!這邊!」
他大聲叫道,同時揮手。
人行道前,崔真真單手提包,戴著耳機,好似有所察覺,小弧偏轉頭部。她的頭髮有些長了,沒有剪,綁了個低馬尾。
劉海也夾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微風將髮絲往後吹卷,一剎那,仿若短促的鏡頭定格,夕陽為她暈染上金線。
「崔真真,快看!我發工資了!!
「我賺到錢咯!!」
有句話說,貧窮、感冒和愛一樣,都是藏不住的東西。
而初戀,意味著一段無論說出來或不說出來、終將留下遺憾的情感。早知道就應該說出來的,即便沒有結果也該勇敢地向那個人表達出來。有人這麼說。=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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