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淮說,「母親她一心修道早已不在乎外物了,淮兒替母親謝謝外祖母。」
曲老太君眼皮不抬找補到,「哼,就這麼一個女兒,如寶似玉捧著含著長大的,左右不過幾個物件兒算什麼呢,只是你母親本是金尊玉貴的女兒,怎麼如今卻喜歡那雪窟一般的生活。」
轉又小聲和齊淮說,「你父親我是認可的,這麼多年,連個側妃都沒抬,你也勸一勸你母親,別和王爺置氣,若是府里的庶夫人、通房不聽話,隨意扔進哪個院子裡關著,眼不見心不煩就是了,我這倒是有模樣人品都好的可以送去……」
「你母親現在連我也不見,王爺身邊,怎能不安排自己人呢……」
聽外祖母念叨,齊淮只好敷衍過去,他清楚,府內的庶夫人、通房再聽話,也不是母親所要,母親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可這樣的時代,連外祖母也不會理解母親。
姜老太君看著自己掌上明珠生的寶貝疙瘩真是怎麼看怎麼不夠,都這麼大了卻連個填房也沒有,真不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是怎麼了,管著自己的夫君也就罷了,把兒子也按這樣教,一個堂堂男兒和個姑娘似的懼怕男女閒話,欲言又止,不願意在外孫長途跋涉回來就說這他不愛聽的話,老太君隨轉念打算說點正事了。
席上曲老太君氣定神閒嘮完家常,「永寧伯自去年就登門幾次,提的是舊日與我家的婚約,咱家的女兒還沒及笄,他家這又急,終是得顧全兩家的情誼。」
有意吐露無奈之語後,便開始拿話點自己那庶兒子夫妻,「菲兒明年就到了及笄之年了,做父母的得提前打算著」。
姜勤是不敢違拗老太君的,趕忙接到,「菲兒的婚事,還不全憑母親做主,我們兩個是斷不敢自己隨意相看人家的。」
顧不上自家夫人不甘的眼神,畢竟若不是大哥不捨得女兒,他也輪不上做永寧伯的親家,男人要在外闖事業,怎能只看後宅女兒家的喜與悲呢。
曲老太君著重看了看姜菲,姜菲忙收回看向齊淮的眼神,曲老太君又定睛似有警告般看住她的母親勤二夫人,勤二夫人縮了縮脖子,只是不肯張嘴應承,一頓飯匆匆陪著老太君吃完,也不肯再留在席上。
齊淮對姜菀、姜菲不做分別都當做妹妹一般呵護,經常陪著她們遊玩,可這次實在著急回府,吃過飯便推脫掉姜菲的挽留,直接離開了。
姜菲忍著眼淚,保持著貴女的禮儀,但剛回到勤二夫人的屋子關了門,便忍不住撲到母親懷裡嚎啕大哭,「母親,我該怎麼辦,那謝二郎體弱多病,若非如此,怎會輪到我去嫁呢!祖母也太偏心!明明當初想的是她親生孫女姜菀才結親的!」
勤二夫人眼中無奈閃過,可語調卻平穩,安慰著女兒,「再熬一熬,聞說他病又重了,說不準不到年底他就死了呢。」
姜菲淚眼朦朧的問母親,「他還偶爾出來走動,必定能活得長久,我不願一生守著病秧子!母親,」姜菲緊緊趴在母親的懷裡,哭喊著,「母親,我喜歡齊淮表哥!」
勤二夫人趕忙捂住姜菲的嘴,「女兒,你可別都嚷嚷了去,事以秘成的道理還要我教你幾遍啊。」
姜菲漸漸止住了哭泣,又有點擔心的問,「母親,你說淮表哥他,今天怎麼對我淡淡的,之前他每次來都會帶我遊玩的,該不是一路護送朝夕相處,叫那葉憶葡留心了去!」
勤二夫人點了點她的頭,寵溺說,「傻孩子,你要爭的是正妃,就算世子喜歡你表姐,也不過收個通房罷了。」
「我不要淮表哥收通房,我喜歡他就是因為他不會亂收那些。」姜菲聲音悶悶的。
「寶貝女兒別多想了,世子他剛回京里,車馬勞頓還未休息呢,下次你叫姜菀約他帶你們逛街不就得了。」
安撫好姜菲,勤二夫人命婆子僕從為她洗漱,把白天見客的服飾換了下來,只穿了家常衣服在內室叫來了葉憶葡。
葉憶葡知道這是自己現在京中唯一的指靠,所以畢恭畢敬,每句話都聽著話音,不斷地向勤二夫人表忠心,只求給這唯一的指望留下好印象。
「憶葡為姨母添了這許多麻煩,此恩無以為報,凡事便以姨母心意為尊。」正當葉憶葡在想自己是不是狗腿得有些過了的時候,勤二夫人卻自然而然把這些話全都當了真。
她聲音不高,但是字字清晰,「我給蘇州送去的信,約莫著是你進京前送到,你既來了,姨母就當你是答應了。」
葉憶葡沒有聽阿藤說起過這封信,但只能硬著頭皮說是,心想的,不來也沒別處可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