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風調雨順還無妨,可今年有兩州鬧了旱災,一州墒情不好,減產是減定了。整個大梁的糧食都產生了波動,且許多商戶直接停止了售糧。
可悅屏襲今年剛和義王前往義州,本身就憋著勁要大幹一場。被商人們索要賠償,雖然商量過後沒賠那麼多,卻也沒了幾十萬兩銀子,名譽還嚴重受損。但悅屏襲的高度酒,市面上一直沒有替代品出現。與此同時,他紡紗廠也開始盈利。
悅屏襲要挽回損失,他選擇了進一步擴大生產,建造更多廠房,收購更多糧食,招聘更多工人。義州的糧價,在兩個月內竄天猴一樣竄了上去。比糧價升高更可怕的,是平民百姓根本買不著糧食。
——因為競爭關系,白馬齋沒進入義州。麥香閣那裡,倒是還能買到點心,可點心的價格也水漲船高,抬高了數倍。
然後,當又一支運糧隊到達,而隊伍徑直把滿車的糧食都送進了麥香齋的庫房時,工人炸了。
「悅屏襲為什麼一直不阻止?」小月亮還是沒找到大禍,但不妨礙他找到了別的問題,「和義王鬧彆扭嗎?但悅屏襲不是一個殘暴的人。」
他傻,他天真,但小月亮知道,悅屏襲不是「壞」人,所以有點難以想像為什麼他會做出這種事來。
「我也以為他會阻止。」敖昱攤手,「不過,即便他這次阻止了,也只是讓這件事退後個兩三年罷了。提前爆發,反而降低了損失。」
小月亮一想:「確實……」
他這次阻止,也只是給平民百姓分些糧食。但悅屏襲會停下擴大生產嗎?不可能。那有些事就是註定的。
「大禍事,到底是什麼?」
敖昱嘆氣,終於不賣關子了,他捏了一下小月亮的鼻子,拿過了一本書,這是悅屏襲寫的《啟蒙》。小月亮每次都是隨便翻了兩頁,看裡邊不過是「友愛尊重」「世人皆我兄弟姐妹」之類的,就扔到了一邊去。沒細看過,敖昱打開了第一頁:「這孩子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太平盛世過來的,竟就這麼大咧咧地教這些東西。」
第一頁:人,生而平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無高低貴賤之分。
第二頁:軍隊,是國家維護自身統治的暴力機關。
蘋果醋傻笑【呵、呵呵。】悅屏襲在原劇情里,可是被稱為「啟蒙之父」。不過,按照天道的想法,他這桂冠應該也沒戴幾年,就國破山河在了……
悅屏襲建的學校,教導的都是匠人之學,很多人了解到這一步後,就不再搭理這學校了。
悅朗過去建書院後,倒是引來了不少大戶人家的子弟爭相入學(他在京城的名聲已經爛透了,但他是國子監的祭酒,必定十分精通科舉,這對於許多人家來說也夠了),悅朗收的束脩也高——結果這事也成了引發暴.亂的導火索之一。
悅朗的書院都是高門子弟,在義州發生糧食危機的時候,他們卻不愁吃穿,畢竟義州又沒遭災,家裡莊子的供應是不缺的,甚至三五成群日日宴飲。不遠處的技校子弟則將學校發的一顆蛋半塊餅小心藏好,帶回家去與家人分享。都是悅家的學校,書上滿篇平等,現實一片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