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我再問你一次。」她的語氣比任何時候都認真,眼睛直直看向江遲遲, 「你確定要查下去?無論會面臨什麼結果。」
江遲遲毫不猶豫點頭:「是。」
老吳垂下眼, 慢慢嘆了一口氣,然後輕輕笑起來:「和你爺爺真像, 認定了一件事就要做到底。」
「你之前多次入繭,隨機抽取的結果被有意調換。我查了教務處內部的信息, 每次學生抽籤時,他要麼值班,要麼路過教務處辦公室。」
老吳點開手機相冊,一張照片跳出來。
是一張年輕的、平平無奇的臉。
江遲遲對他有點印象,教務處的老頭們叫他小林,幾年前才被招進教務處的,似乎是因公受傷才轉去了後勤。
「在發現異常後,我監控了他的行程,並往前追溯了一年。」
老吳調取了所有的行動軌跡,在多番篩查後,發現他與靈協收容處紫衣組的組長越明朗有私下來往。
「金錢來往?」江遲遲問。
「不,沒有任何物質方面的來往。」
老吳回憶著自己調取的海量監控,每次學生外出實踐抽籤前,小林就會經過西洲市人民公園的假山。
而在當天或次日,越明朗同樣也會經過。
一兩次或許是巧合,但這樣的巧合已經持續了三年。
除此之外,兩人沒有任何線上、線下的來往。
「查到他身上之後,我開始監控越明朗,他有一個沒有登記入靈協系統的網絡帳號,經常活躍在各種論壇。」
老吳調出一張論壇帖子截圖。
發帖人稱自己懷孕了,但負心男友以還沒畢業為理由,不想負責。她唯一的親人已經離世,這是她僅剩的血脈相連的存在,卻不受歡迎。她問要怎麼做才能讓負心男友悔恨終生。
帖子下方有人回復,可以免費幫她讓這個負心男後悔終生。
這個帖子的內容江遲遲再熟悉不過。發帖人是劉惠,負心男友是已經洗心革面的捲毛。
「......越叔?越明朗?」江遲遲神情恍惚。
那個操一口塑料普通話,酷愛打牌,喜歡穿人字拖大褲衩上班,腰上掛兩圈鑰匙的中年男人。
江遲遲與他很熟悉,剛進靈協時,越明朗對她很照顧,帶著她熟悉了靈協各處。
並誇她很有江靈師當年的風采。
他和阿爺曾經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同僚。
「是不是......弄錯了?」遲滯乾澀的聲音響起。
老吳不說話,只是將截取出來的視頻證據播放給她看。
江遲遲忽然覺得難以喘上氣,一切都是那麼荒誕割裂,像越明朗這樣穿著皮囊的靈師,究竟有多少?
「他最近告假,一直沒去靈協上班,他或許已經知道自己露出破綻了,你......」
話還沒說完,老吳的手機打進一個電話。
「他回去了?」老吳的聲音忽然提高,「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