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日,她每夜都有兩盞螢火蟲琉璃燈,持續到它們消失的季節。
冰冷的指尖落在江遲遲眉眼,指腹撫平了她無意識皺著的眉。
「那便笑一笑吧。」
別皺眉,他想。
......
屋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連綿細密的雨落在天井下的四方池裡,醞釀了幾分山間寒氣。
背脊上不時傳來輕撫,催人睏倦,江遲遲的眼皮漸漸沉重。
隱隱在雨幕里忽然傳來了爭執聲。
淺棕色眼眸倏地睜開,她側頭凝視去聽。
聽聲音,似乎是翠雲和一個中年男人在爭執,江遲遲捕捉到了翠雲說的一些能理解的詞彙——「村外」「懲罰」「詛咒」「蓮童」。
至於中年男人的話,她沒能聽懂,對方似乎被激怒了,連吼帶罵,語速極快。
這場爭執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以打砸東西的聲音為結束。
雨聲掩蓋了這場短暫的爭吵,夜幕再次回歸寂靜。
江遲遲側躺,近在咫尺的蒼白面容浸在昏沉光線,生出幾分似聊齋鬼怪的森森艷色。
聽懂的內容太少,她無從猜測這場爭吵的具體內容。
於是,她閉眼聽著細密雨聲,額頭親密抵住燕無歇的下頜。
他的手從江遲遲脖子下穿過,穿過散落的黑髮,輕輕搭在她的背上。
「無歇,除掉玄鬼後,你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燕無歇輕撫她有些纖瘦的背脊。
他咬字清晰,聲音低沉輕緩:「與你成婚。」
「......除了這件。」
艷麗青年眼神暗沉,他收緊手臂,似有不悅:「遲遲,你想不對我負責?」
「......」江遲遲一臉木然,「你再這麼毫無誠意提起,我會把你踢下床。」
每天都要在她耳邊念叨許多次,聽得耳朵都起繭子。
冰冷的手牽著江遲遲,引她按在腕間,那裡有一枚與她一樣的同心契。
「我願做你的手中刀,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青年的聲音將她的心顫顫撥亂,「包括命。」
「所以,你怎麼能說我毫無誠意。」
江遲遲緩慢眨了一下眼睛。
這樣毫無保留的好將她沉重包裹,因為失去的太多,她仍會下意識想要逃避。
千萬情緒翻湧,江遲遲輕輕拽住玄色衣襟。
「無歇,別對我這麼好。」
會把她慣得太過貪心。
薄唇輕柔覆在她的眼睫,不含情慾,只是一個純粹的吻。
「是嗎?可我覺得還遠遠不夠。」燕無歇撫摸她江遲遲細膩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