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紜的價值觀受到了衝擊。
江遲遲說:「我稍後將這裡的情況上報,靈協會安排人手調度。翠雲明天就能送走。」
雖然確定這裡是玄鬼的地盤,但沒見到他,江遲遲不能斷定玄鬼就在這。不過這個村子實在過於醜惡,那麼多的旅客的安危,她也確實管不過來。
徐紜好一會才消化了這個驚人的事實,她表情複雜,輕聲道謝:「多謝你,請一定將她平安送走。」
......
夜深露重,山坳彌散著一層寒涼薄霧。
江遲遲有些失眠。
「這個村子太古怪了。」她喃喃說,「離開就會短壽橫死,聽起來可不像庇佑,更像是......詛咒。」
「點人成偶,引渡靈魂。」江遲遲輕聲念著,一股寒氣從足底竄起。
蛇尾人身像、人偶、長生......
她抬眼,與燕無歇視線相撞。
他們想到一塊去了。
造人,女媧造人。
江遲遲重重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平復過快的心跳,「他們口中的神明,到底是個什麼......」
她有預感,祂就在那沒有盡頭的湖中。
一隻手伸來,把江遲遲按在懷中,燕無歇輕輕揉捏她的耳尖,「無論是什麼,若是妖邪,我替你殺。不用這麼苦惱。」
鬼可殺,神亦可殺。
農曆五月初四,端午前夕,離送王船還有一日。
江遲遲一早便單獨找翠雲交代了離開的事,聯繫了一輛車傍晚時分接她離開。
得知能走,翠雲神采飛揚,滿臉都是對外界的嚮往。
這一日要做的事只有等,等司機來,等深夜入湖。
山路難行,直到臨近傍晚,約好的面包車抵達杏花村外。
江遲遲用了遮掩氣息的靈符,無聲無息帶著翠雲離開村子。
翠雲今日穿著一身嶄新的裙子,細心編了頭髮,辮子上還戴著一朵紫色小花,表情雀躍。
她跟在江遲遲旁邊,步子比平常要歡快不少:「以後我可以離開村子了,我想在外面找份工作,存點錢,然後念書。我這個年紀,還能念書嗎?」
「我聽說大城市裡的車都開在地下,地鐵,是叫地鐵吧?」
「還有還有......」
翠雲像只剛被放出籠子的鳥兒,嘰嘰喳喳,問題一個接一個。
江遲遲沒忍住,撲哧笑出聲。她摸了摸翠雲的辮子,耐心解答了她的每一個問題,並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和一個錢夾的現金。
翠雲被送上了半新不舊的面包車,她望著暮色里杏花環繞的村子,望眼欲穿也沒有看見徐紜的身影。
車子漸漸啟動。
翠雲忽然探了個頭,扒著車窗朝江遲遲喊:「幫我告訴小紜,我等她來找我!」
江遲遲笑得眼睛彎彎,朝她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