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多謝夫郎了,」聶希棠笑道:「思慮周全,銃州的百姓該多謝謝你。」
這人又拍他馬屁,憐秋都懶得說他了。
「行了,別說這些無用話,你看著怎麼安排吧。」
聶希棠看著他,眉眼溫柔,輕聲道:「好。」
「對了,」憐秋忽然想起來傅明旭跟劉緒一塊去了關得疫病人的小院,遂道:「傅明旭也來了,方才剛去了無風院。」
「無風院?」聶希棠皺著眉:「他做什麼跑來?」
憐秋沒好氣道:「你這什麼語氣,莫要看不起人,傅明旭說他有法子治疫病!」
「非是我看不起他,」聶希棠失笑道:「只是未嘗料到他竟會跑來銃州這般偏遠之地。」
傅明旭往日沒個正經,慣愛享樂,當初一人獨去柳縣尋他已是罕見事,更何況還來救災,著實讓人難以預料。
二人正說話間,在一旁當做空氣許久的白暉總算是找到了插話的機會。
「太子殿下,」白暉抱拳行禮道:「朝廷的物資皆已送到,煩請您清點。」
給了憐秋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聶希棠回道:「孤知道了。」
銃州事情堆積太多,憐秋不是不懂事的人,他沒央著聶希棠與他敘舊,反倒催促道:「你自去做事,我要先沐浴歇息一番。」
到底未曾這樣焦急的趕路過,臨近銃州時,憐秋就已精神不濟。
如今見到聶希棠後,心安定下來,便更覺疲憊了。
「好。」
捏了捏憐秋細瘦的腕骨,聶希棠心疼道:「我讓劉琦給你備些吃的,一會兒沐浴完吃過了再睡。」
憐秋怏怏道:「嗯。」
待看見憐秋、顧夢生跟著下人進了後院,聶希棠面色瞬間冷了下去,方才的柔情好似全然是幻覺。
「去無風院。」
「是!」
~
一路從京城到銃州,到底有些累了,憐秋一覺睡到快天黑時才醒了過來。
恰巧這時聶希棠也回來了,院內傳來傅明旭和朱遠柏互懟的吵鬧聲。
「怎麼,就你能來?我來不得,你瞧不起我!」
「哎,你還真說對了。傅明旭,你好歹終於男人一回了。」
「呸,我本來就是男人!」
兩人嘰嘰喳喳的吵嘴,看見憐秋時,兩人同時一頓。
傅明旭笑道:「秋哥兒,醒了?」
憐秋有些不好意思,傅明旭跟他一塊來的,還有精力去無風院看病患,他卻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遂不好意思道:「醒了,無風院的病人如何?」
傅明旭面色微沉,但算不上難看。
「有些難治,不過應當不是問題。」
「呵,」朱遠柏笑他:「給你幾分顏色還開上染坊了,多用些心,這回要真能給疫病治好,這可是大功一件!待回京你就能去傅明軒跟前炫耀了。」
「要你說!」傅明旭瞪他一眼。
銃州的疫病與師父告訴他的有些細微不同,傅明旭琢磨著得改改藥方。
聶希棠的目光在接觸到憐秋的一刻變得溫柔,他過去扶著憐秋,輕聲道:「睡醒了,可還累?」
憐秋搖搖頭,想起聶希棠來銃州的初衷,於是問道:「你可找到靖王了?」
「找到了。」朱遠柏笑嘻嘻的插話道:「只是可惜,他廢了一條胳膊。」
憐秋:「?」
聶希棠跟他解釋:「我們是在下山時發現,捉走聶赫安的山匪竟然與我們在同一個山頭。」
他相隔的不算遠,一個在南,一個在西。
因著下雨的聲音太大,掩蓋了腳步聲與說話聲,聶希棠一時沒有發現。
待雨停後,他們下山時,與同樣下山準備找尋糧食的山匪們撞在一塊,他便順手將山匪的老窩給剿了。
這才發現聶赫安竟然還活著,只是斷了一條胳膊,被折磨的還剩了一口氣,身形消瘦,渾似惡鬼。
憐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問:「那他人呢?」
「送回去了唄。」朱遠柏冷哼道:「這人自個兒沒本事被山匪捉了不說,我們將他救回來了,還沒個好話,成天罵罵咧咧好像是我們欠他一般。」
「前個兒剛將路清出來就讓人送他回京了,」朱遠柏皺了皺鼻頭:「又花了些人手護送他,嘖,幸好陛下派的人來的快,不然我們都忙不過來了。」
「真是,」傅明旭附和道:「走了也好,留著也是添麻煩。」
憐秋不曉得怎麼接話,遂看了一眼聶希棠。
「莫管這事了。」聶希棠輕聲道:「有什麼苦讓他回京找父皇訴去。」
只是損失了精兵,還落得這副悽慘模樣,鴻景帝有沒有心情聽聶赫安訴苦就不曉得了。
憐秋嘴角若有似無的勾起,覺得聶希棠這人怪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