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詫異地回頭看向身後,月白腰封,碧玉環佩,視線上移,正對上傅棠那張總是波瀾不驚的臉。
傅棠執傘傾斜,擋下了仍在簌簌而落的積雪,隨後攏起眉頭看向一旁已經低了頭神情怯怯的太子,眉目含霜道:「殿下前日罰抄還是不夠多麼?今日竟又是這般胡鬧!」
傅棠伸手遞於跌坐於地的江瀾音,江瀾音看了眼那隻修長纖瘦的手,撐著地面自己爬了起來。
今天真是倒霉,晦氣精一個接一個!
第15章 「傅相,你的稱呼錯了……
縱然是太子,但是在犯了錯見到自己的師長後,也依舊是會非常單純的害怕。
傅棠的視線一直緊鎖在自己爬起來,然後拍整裙擺,一個眼神都不曾給過他的江瀾音身上,伸出的左手蜷了蜷,慢慢收回,隱入了垂落的袖擺之中。
傅棠垂眸斂下了情緒,隨後斜眸,嚴肅地看向了低頭不敢言語的小太子道:「殿下可知自己錯在何處?」
方才還趾高氣昂的太子,這會就如被拔了彩羽的戰敗公雞,低著頭怯聲道:「本宮......元安不該讓這些奴才脫衣服給雪人穿......」
傅棠神情未變,冷著臉繼續問道:「為什麼不該脫?」
太子愣了一下,掀起眼帘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傅棠的臉色,見他眉眼間沒有一絲溫和之意,抿了抿唇又低頭更小聲道:「因為......因為天寒,脫了他們的衣服,他們也會冷,而且,衣衫不整,旁人看了,也會有礙觀瞻。」
聽到太子的回答,江瀾音清理衣裙的手一停,眉頭不覺自斂,隨後抬眸看向了心虛害怕的太子。
小太子圓鼓的瞳眸微微顫動,面上有煩躁,有懼意,但唯獨沒有悔意。
一想到這樣一個犯錯不知錯的孩童,將來會成為建梁的君主,江瀾音心下一片唏噓。
身側呼吸微沉,江瀾音和太子一同斜眸看向一旁執傘抬眸的傅棠。
雕刻精緻的五官在白玉般的面容上分布的恰到好處,江瀾音盯著傅棠無甚表情的面龐,卻依舊從細微的變化里感知到了一些情緒的陰沉。
淺薄的下唇微斂於內,江瀾音的視線自傅棠低垂的唇角處划過,譏諷之色自眸中一閃而過。
看過傅棠發瘋的一面,這會再看他端得這副隱忍君子模樣,江瀾音心中不禁冷哼。
傅棠慢慢往前踱了兩步,將手中竹傘遞於江瀾音道:「春寒料峭,江姑娘還是莫要與這微雪較勁了。」
微風斜過,細雪碎末粘於髮鬢,濕意自臉龐洇染,江瀾音這才發現原來一直飄落的並非古木積雪,而是不知何時又偷溜回來的春雪。
傅棠的話倒是給雙方找了面子,可江瀾音偏偏不想給他這個台階,低首立於原地,對於傅棠的好心關懷充耳不聞。
等了許久也不見江瀾音有動作,傅棠盯著她看了片刻,將傘遞於一旁的銀翹道:「為你家姑娘執傘。」
銀翹猶豫地看了看身旁的江瀾音,傅棠也不再等她們主僕二人反應,逕自將傘柄交到了銀翹手中:「拿穩。」
銀翹懵然地接過傘,傅棠瞥了眼依舊不語的江瀾音,眼瞼半落,轉身往太子身前走去。
「郡主。」銀翹也不明白江瀾音對待傅棠的態度,為何突然有了這般大的變化,握著傘遮於她的頭頂貼近道,「雪水傷身,咱還是遮著點吧。」
江瀾音搓了搓有些濕涼的手臂,抿了唇沒有說話,但立於傘面下的身子,也沒在向外挪動。
見江瀾音不再抗拒,傅棠一直低垂的唇角,慢慢收回一線。
「殿下,可想清楚自己究竟所錯在何?」
傅棠端立於太子身前,太子仰頭與他對視,在看到他熟悉的挨罰前常見的神情後,匆匆低頭委屈道:「元安知錯,傅老師,我去給他們道歉!」
太子癟著嘴轉身便要去給小太監道歉,傅棠抬手按住他的肩膀道:「道歉不只是一句『知錯』,殿下還未說明自己犯了什麼錯。」
太子回頭看向指尖用力的傅棠,片刻後紅了眼哭出聲道:「本宮已經說了!也答應道歉了!老師為何不肯原諒本宮!」
太子昂著頭淚水蓄了滿眶,一旁的小太監俯下身慌張地掏出巾帕為他擦臉,卻被太子一巴掌拍歪了手。
「殿下。」傅棠低頭看向他道,「他是誰?」
太子看了眼一旁瑟縮的小太監,沒好氣地偏頭道:「本宮的貼身奴才。」
傅棠沒有說話,太子頓了頓又收了脾氣緩聲道:「是小馮子。」
「他叫馮寧,是東宮的掌事太監。」傅棠看了眼低首顫抖的馮寧道,「他的姓名、職分,殿下明明很清楚,緣何卻喚不清他這個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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