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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在柳文彥一事上,靜臨終究是教嫡母失望了。新婚之夜她對柳茂做的事,這些天接二連三的事……更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韙,敗壞綱紀倫常……如此作為,半點都不像是柳夫人親自教導出來的女兒,倒像是那個人的做派。

偏生她身體裡流淌著那人一半的血液,靜臨心頭忽然湧上一陣厭惡,又覺得委屈得不行,回手緊緊抱住柳文彥,淚如泉湧。

「別擔心」,柳文彥柔聲勸慰,「姑母也是被人騙了,向來三姑六婆乾的都是騙人的營生,媒婆為了掙銀子,一張巧嘴更是能將黑的說成白的。想來若姑母知道了實情,必定能夠寬宥我們。」

靜臨心裡有苦說不出,柳文彥只當有逃跑一事,還不知其他。旁的也就罷了,柳祥相逼之事卻不得不讓柳文彥知道。靜臨如實相告,只是隱去了中間的細枝末節,單說事情的因果。

柳文彥靜靜聽著,越聽心裡越涼。

靜臨感受到表哥身子發僵,她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惶然問道:「他既看到了我們見面,會不會猜到我是來找你了?」

這是一句明知故問的廢話。

靜臨剛問出口,便再也躺不住了。她急急坐起來穿衣裳,「表哥,咱們趕緊離開宛平縣吧!」

「別慌,」柳文彥按住她穿衣的手,黑暗中看不清神色,聲音卻比靜臨沉穩得多,「尚在夜禁之中,出去遇到巡夜人更麻煩,五更之後我們再走就來得及。」

靜臨被他拉著躺下,心中依舊惴惴不安。方才那一瞬間,她情急之下想到了段大官人,若是求他幫忙——靜臨趕緊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憑什麼求人家,人家又憑什麼幫你呢?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睡不著?」

柳文彥問。

「嗯,心裏面總是不安生。」

靜臨小聲道。

柳文彥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床板咯吱咯吱,又響了起來。

剛響了沒幾聲,忽聽得牆壁「咚咚咚」地發出三聲悶響,緊接著一個公鴨嗓子嚷道,「有完沒完,還讓不讓人睡了!」

還是變聲期,顯然是個十來歲的半大孩子。

靜臨先是被這嗓子嚇了一跳,緊接著便覺得十分好笑,不禁「噗嗤」一下樂出聲兒來,倒是柳文彥,身子僵了半晌,隨後只得悻悻然翻下去,顯然十分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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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不循遊魂一樣在府前街上晃蕩了兩個多時辰,實在無處可去,索性站在大街當間望天兒。此刻的天空剛剛露出魚肚白,日月隱曜,唯有啟明星高掛在東方,顏色白亮,襯得天地間一片肅殺。

啟明星還是那個啟明星,與十年前國子監上空的一樣,也與十五年前山西平陽府段家大院上空的一樣,只是段不循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看過它了。少年時望長庚,總想問為什麼太陽是太陽,星子是星子。讀書後望長庚,心頭便總會浮現屈子的天問,「九天之際,安放安屬?隅隈多有,誰知其數?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屬?列星安陳?」

宇宙之問是沒有答案的,段不循也從來沒指望能得到答案。只要天還是那個天,星子就永遠都是星子,日月就永遠都是日月。不服氣的啟明星,也只能在五更天的肅殺之際,短暫地照耀天幕。

大概太白星君也是個犯夜者,與自己一樣,段不循笑笑,達觀地自我解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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