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安姆】過去透露的那些信息和行為習慣中,預判了太多。
就算直到最後,歐也妮也沒能恢復與【安姆】之間的聯繫,無從確認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得不到任何關於注意事項的提醒——
她將要採取的行動,也與現在毫無差別。
歐也妮望著濃黑色的天幕,讓獵神的咆哮與其中的情緒浸透自己的心神,她著力忽略掉自己的背部,僅僅隔了一層帳篷皮的下方,那裡……
不,自己沒有觸感,也缺乏任何空間想像。
她否定自己的認知,強行給自己手動播放人生走馬燈,挪開了自己的知覺和關注。
在憤怒地回憶著道林·格蘭傑的可氣嘴臉的時候,她沒有任何分神,下意識地按照自己設置好的程序,反手揮下了自己手中的鐮刀。
鐮刀噗嗤一聲刺破了什麼。
她的手臂沒入了什麼。
死寂一樣的空白。
刺痛麻■癢■■母親■■故■骨髓內臟■■開孔■鄉在哪裡■■空洞■■穹頂■蠕動的陰影中開裂的眼睛直視著妳■爪牙■■■扭曲的線條撐裂了裂縫■■詩歌■光輝■天空■夢境。
TA猛然從繚亂的幻象和噩夢中甦醒。
入目是一片雪白。
這裡稍嫌單調與孤寂,卻令剛剛被混亂夢境迷暈的TA感到安心。
TA緩緩地喘氣,漸漸想起了自己對身體和性別的記憶。
她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掌。
這是雙瘦弱纖巧的手,右手中指的側腹有淺淺的一片薄繭,只要看到,心中就會升起一點小小的驕傲自豪。
白色的捲髮垂落在她臉頰兩側,她伸手摸了摸,發現髮絲已不再像數月前那樣纖細脆弱了。
沒有緞帶的綁紮,也沒有兜帽的包裹,她現在有些不習慣,這些髮絲出現在自己視野中的樣子。
她慢慢地回憶著自己的生活。
隨後,她從中撿起了自己的名字。
歐也妮正坐在這雪白一片的夢中。
——這裡無疑是個夢境。
這會兒,歐也妮對環境的認知也得到修復了。
歐也妮開始好奇自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上一個噩夢似乎持續了很久,又似乎僅有一瞬。
歐也妮發現自己對此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
【我幫妳拿走了。】
瘦長條的人形黑影突兀地出現在了歐也妮的眼前。
歐也妮盯著【安姆】瞧。
在空寂一片的環境中,她既覺得這黑影很親切,又有種久違般的新鮮感。
【安姆】因此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
很像是那種門店口癟了氣卻被鼓風機吹得搖搖晃晃的氣球人。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