絞痛,像藤蔓一樣捲住她。
明瑤下床,翻了遍柜子,布洛芬已經吃完了。
宿舍空無一人。
她去了趟衛生間,開燈,確定自己的月經忽然來了,提前了半個月,她毫無防備。
每次月經前三天,不吃止疼藥她壓根就定不下來。
好在醫務室是24小時都值班,她果斷地批了件外套,騎著小電驢,去了趟醫務室。
值班護士打著哈欠,問了下她的情況,「明天有時間過來一趟,經期紊亂,可能有別的問題,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
明瑤直接在那裡就著礦泉水咽了兩粒止疼藥和一粒安眠藥,等了一小會兒,疼得沒那麼嚴重了,才又騎著小電驢回去了。
幾小時前跑過的腿開始脹痛,和小腹一樣,她艱難地爬到了門口,擰了下門。
門鎖住了。
明瑤一愣,她出門沒帶鑰匙,於是敲了敲門。
裡面沒反應。
她更使勁地敲門,等了良久,也沒聽
到裡面的動靜。
她只好又艱難地爬下樓去,找宿管阿姨要備用鑰匙,阿姨去別的宿舍查寢了,等了半個多小時,她這才上樓開了門。
猝不及防地,和圍著浴巾地從浴室出來的儲怡然對視。
儲怡然一愣:「你怎麼才回來?」
她洗澡的時候有個老毛病,邊洗澡邊和朋友煲電話粥。
明瑤算是明白剛才敲那麼多次門怪不得她都沒聽見了。
「出去了一趟。」明瑤脫掉外套,上床,「以後能等大家回來再鎖門嗎?」
「那不行。」儲怡然說,「萬一有外人進宿舍怎麼辦。」
她無言以對,只能怪自己出門沒帶鑰匙。
又蓋了床厚被子,在小腹的隱痛和藥效的作用下,緩緩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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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明瑤醒來的時候,絞痛並沒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而且喉嚨也不舒服,她打了個噴嚏,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感冒了。
額頭摸起來有點熱,沒有體溫計,也不知道發沒發燒。
明瑤猶豫著拿出手機,給導員賈臻發了條信息,問現在體測還能不能申請緩存。
過了好一會兒,那邊才回了消息,冷冰冰的兩個字。
【不行。】
【你為什麼不早說?我現在教務系統批不了只能算缺考,你去問體育老師吧。】
缺考這次成績就錄入為零了。
明瑤按滅手機,認命地穿衣服下床,又吃了兩片止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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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瑤試探性地委婉地問了體育老師一下,然後被他直截了當的拒絕了。
這幾天體測,搞小動作得太多,整得他真假難辨,除了三甲醫院的證明和指導員的病假條,別的一律不認。
止疼藥的效用一般。
她在後面排著隊,熱身完之後,身上起了一層汗,都是冷汗。
手機振動了一下,是宋時薇給她發了個消息,說自己已經測完了,問她測完沒有。
明瑤哆哆嗦嗦地回了個沒,就不顧形象的蹲下了。
蹲下之後肚子好像沒那麼疼了。
前面的隊伍滿滿蠕動,每個跑完了之後,都是少了半條命的慘樣,看得她心中油然而生一種兔死狐悲的之感。
她仰頭看著面前排著人一個個測完,又被朋友一個個架走。
終究是躲不掉。
猛地起身,她腳還有點發麻,肚子痛,腿也脹痛,被小風一吹,感覺自己已經要原地去世了。
她看著跑道,咬了咬牙,跑了起來。
一千五百米,跑道第三圈站好,三圈半。
明瑤調整著呼吸,慢慢地活動開了胳膊腿,看了一眼手錶時間,差不多。
第二圈開始逐漸加速的時候,本來還嘚瑟肚子忽然不疼了的明瑤一吹冷風,腿有點抽筋,她揉了揉腿,不敢停。
速度一提上來,藥效就蓋不過去了,小腹下的隱痛愈演愈烈,呼吸開始亂了。
灌進來的燥風灌進喉嚨,她只嘗到一股鐵鏽味。
「那幾個女生!快點!」
體育老師站在對面掐表皺眉,「跑快點!」
最後半圈,按理應該加速衝刺,但她的腿像灌了鉛一樣,只是機械地往前邁。
意外就這麼在終點發生。
隔壁跑道著急衝刺的女生踩到了自己的鞋帶,跌了一跤,跌跤的瞬間像溺水的人,手忙腳亂地拽住身邊的東西,一起摔了個狠的。
明瑤沒來得及躲開,被迫和她同歸於盡了。
整個人直愣愣地和身旁女生一同倒去的瞬間,明瑤眼前一黑。
撲在了終點,意識到了是不幸中的萬幸的同時,她才感覺到,左腿現在比肚子還疼。
「怎麼了?!」
「摔了!」
「有事沒事?!」
周邊一陣慌亂。
旁邊的女孩一邊哭著喊疼,一邊抱著她說對不起。
明瑤一邊忍著疼一邊安慰她沒關係,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體育老師和幾個同學圍上來,看上去是旁邊女孩的朋友,一臉驚慌地按住了她們,說怕動著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