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過目?」嚴慈不能理解,「你告訴我其他組的組長也事無巨細,每項都親自過目?別的組組員各司其職,可你這個組員,她缺乏自主能力,幹什麼都需要別人拉著。」
嚴慈冷笑:「你以為我很少來組會,就不知道這些組員的日常表現嗎?」
許鐫沒說話。
或者說,有些招架不住。
但招架不住的他倔然佇立在原地,眉宇間帶著幾分少年人的凌厲與執拗。
「我是為了你們好。」嚴慈言辭鑿鑿,「也是為了她,她可以參加競賽,但需要先去別的小比賽試試水,我可以推薦她去別的無人機比賽參賽,行吧?許爺。」
「不行。」
嚴慈急了:「你什麼意思?」
「我承認她的學習能力很強,但她缺乏經驗。」嚴慈越想越納悶,「你為什麼非要她?」
他腦子裡忽然跳出一個離譜且荒謬的結論。
「你喜歡上這小姑娘了?」
畢竟在這種比賽小組裡,以私這也不算奇事。
只是對於許鐫來說,這個結論過於扯淡。
嚴慈向來遊刃有餘的頭腦被他攪和得有點亂,聰明的學生向來如此,學習上最省事,別的地方最會生事。
「沒有。」
他揉了揉太陽穴,忽然有點同情許鐫的導員。
「你以前不是最煩這種成績差的學生嗎?」嚴慈無奈,「之前比賽分給你一個三班的學生,你說人家是水貨。」
「我討厭。」
許鐫幾步走到他面前,明明站在講台下面,仰視著嚴慈,卻帶著一股壓迫感,
「但她不是您說的那種人。」
「我以前是瞧不上她,覺得她無藥可救。」許鐫說,「但我現在發現,她是有希望的,只是自己太著急,太急於成為做出成績,太害怕拖我們後腿。」
「uncle,你應該理解這種感覺的。我們都體會過。」
嚴慈愣了一下,對這個生疏的稱呼有些詫異。
不僅因為許鐫討厭和他的這層親戚關係,也是因為他從來沒見過許鐫為了任何事破例,主動和人套近乎。
「你放她一馬,也算放我一馬。」
他輕笑一聲,「以後有什麼比賽,儘管拉我去做苦力,隨叫隨到。」
嚴慈低頭,對上那人長又黑的眼睫下的那雙眸子,他知道,他是認真的。
認真地請求他。
罕見至極的場景,總會顯得荒謬,荒謬地讓他抬頭看了看時間,紀念許鐫第一次低頭求人的時間。
剛好過了五分鐘。
外面有其他社團等著開會的學生們在門口張望了。
他還是倔不過他,從牙縫裡擠出來個「行」,就裝起電腦匆匆離開了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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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瑤收到自己重新被接納入組的通知,是在隔天。
曠日持久的重感冒並沒有隨之消失,多的只是她位置旁邊垃圾桶里一團又一團的鼻涕紙,和拆封掉的中藥袋子。
大冷天下了早八,她和宋時薇還有祝晚寧一起去了趟導員辦公室。
新導員叫邱露,是個年輕女老師,人很和藹,讓她們找了椅子坐下,寒暄了幾句生活上和學習上的問題。
繞了十八個彎,終於繞到了宿舍關係上,說儲怡然要求換宿舍,理由是宿舍其他人抱團排擠她。
「我也只是調查一下情況,你們實話實說就好。」
宋時薇立刻就黑了臉,罵儲怡然惡人先告狀,和邱露說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邱露點點頭表示了解情況了,讓她們還是要注意團結,宋時薇和祝晚寧默契的同時翻了個白眼。
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宋時薇按祝晚寧的囑託,押著她去找老中醫複查。
老中醫把完脈嘆口氣,說她不聽話。
明瑤不知道是哪方面不聽話。
不信邪的宋時薇又帶著她看西醫,掛的特需號,抽血又帶化驗的,醫生看了眼報告單,診斷結果就是亞健康狀態。
「最近別熬夜了。」醫生說,「你們這幫小年輕,一個個熬夜命都不要了,前兩天我這邊剛住院兩個,都是一個宿舍的,熬夜上王者,差點就猝死了。」
正低頭打王者的宋時薇手哆嗦了一下,拍了下明瑤,「記住醫生阿姨的話了嗎?」
明瑤一愣,點點頭。
回去的路上,宋時薇特地叫了份中餐廳的小炒。
葷素搭配,四菜一湯,回去拉著桌子和她拼飯,一個勁地說她瘦了,給她夾菜,她應付著勉強咽了幾口,半碗飯下去,就實在塞不下去了。
三個組大群里,江序南發了條信息,是校內預選的通過名單。
這三組都赫然在列。
宋時薇收拾東西,發現不對勁了:「儲怡然回宿舍了?行李都不見了?你說導員同意她換宿舍了?」
明瑤一愣:「可能吧。」
她繼續看手機,按照比分排序,「第一」組排在江序南組後面,她明白是自己拖得後腿。
已經是第無數次的明白的那種明白。
個人的經驗總結寫得更像是檢討,洋洋灑灑三千字,寫完了過了三個多小時。
宋時薇午睡醒來,在床上翻了個身,懶洋洋地看手機醒盹,「線代作業快截止了,寫完了嗎?給我看看。」
明瑤一愣,「馬上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