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訕訕收回了手,下床洗漱。
時運不濟,澡洗了一半水就涼了,她忍著沖完身上的泡泡,想下去吹頭髮的時候,宿舍停電了。
光透出對面的床簾,她聽著祝晚寧噼里啪啦的打字,速度飛快。
她借那光看了眼手裡的那張籃球入場券,緩緩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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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賽場上,少年運球揚手,球在他手上拋出一道漂亮的弧線,歡呼聲在觀眾席中忽地響起,他拿毛巾擦了擦頭髮,落拓不羈。
女孩捧著一束濃郁的花飛奔過去,腳步輕盈,紅著臉遞給了他,「我喜歡你……」
周圍一陣起鬨聲,愈演愈烈。
男生幾步走到女孩前面,接過花,垂眸看她,眼神是一貫的清冷不羈,他把花拋在地上。
女孩怔愣地片刻,他扣住女孩的腰,冷峻的五官貼近,直到吻上了她的唇角。
女孩眨眨眼睛,隨即閉上眼睛,踮起腳回吻。
她努力想看清什麼,女孩回頭,明瑤看到那女孩是周鈺,一臉絕望的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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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晚寧就這樣被她的尖叫聲吵醒了。
「做噩夢了?」
回答她的是對床翻身下床,鑽到衛生間的後不小的關門聲。
肚子疼。
老毛病,她一緊張就上吐下瀉。
春寒料峭。
衛生間的窗戶沒關,迎面吹到身上的風凍得她瑟瑟發抖。
自從遇見許鐫,他幾乎成為她的噩夢素材,內容千奇百怪,但這麼真實的劇情,反而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夢裡真的什麼都有。
她看著天花板上一隻幹掉的飛蛾,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如果這不是夢呢?
外面的祝晚寧敲門,「拉肚子了?」
她在洗手台乾嘔半天,沒吐出來。
祝晚寧翻了翻自己的位置,找出袋益生菌給她沖了。
她一口氣咽下,轉身上床。
「什麼夢啊?」祝晚寧皺眉看她,「你知不知道你剛才有多少嚇人?」
明瑤下床的動作一頓,「多嚇人?」
「狼哭鬼嚎的。」祝晚寧說,「我寧願和喬之淮呆一塊,都不敢躺你對面。」
她嘴角微抽套上鞋子,祝晚寧叫住她,「去籃球賽?」
她握住門把手的手攥緊,點頭。
「校車停了。」祝晚寧拿了車鑰匙:「我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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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校區的體育館,往開車過去也就半個多小時。
趕上明星在附近拍綜藝,出了剮蹭事故,看熱鬧的把這裡堵的水泄不通。
等了半個多小時,前面的路段沒有一點疏通的跡象。
祝晚寧挪到旁邊小道上,果斷關門讓她下車。
明瑤愣了:「萬一被拖車呢?」
「拖就拖。」祝晚寧催她,「又不用你繳罰款。」
跑了三千米到了地鐵站,七八站坐下來,祝晚寧出來的時候,終於沒忍住,從包里找出個袋子,吐了。
明瑤掏出紙巾的功夫,祝晚寧喘了兩口氣,就拽著她往體育館裡走。
化工學院VS航空航天學院。
明瑤被祝晚寧拽著過去,聽到一聲哨響。
她連忙看了一眼比分牌,中場。
啦啦隊員們穿著統一的格子百褶裙,隨著青春激昂的音樂跳動,看台上掌聲雷動,中場休息的喬之淮拿著毛巾,擦汗的動作停了下來,眼神都呆了。
祝晚寧哼了一聲。
隔著幾十米的距離,他打了個冷戰,順著冷厲的視線回往,看到祝晚寧面無表情地坐在觀眾席,愣了一下,甩了下頭髮,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了。
儘管只是替補,但他依舊很興奮。
祝晚寧不理他,他就在一邊傻笑,一個勁兒問她自己帥不帥。
一舞結束,啦啦隊裡最漂亮的女孩,沖休息區跑過去,直奔到許鐫身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其他球員往旁邊瞅著,起鬨聲浪驟漲,飄到了觀眾席。
前排的女生蹙眉,「你看,有女朋友了吧。」
女生打了同伴一下,「我做個白日夢不行嗎?」
噩夢重現。
也許是錯覺,她感覺許鐫的視線似乎落在觀眾席,看了她一眼。
明瑤攥緊手心,明明剛才沒暈車,可酸澀的滋味蔓延到喉頭。
祝晚寧撇嘴:「你還不如周鈺。」
她看著笑容明艷的女孩,和清矜不羈的男生站在一起,確實很般配。
可她不願意就這樣退出。
她站起身,從看台上往下走,帶著前所未有的決絕。
祝晚寧愣了:「你幹啥去?一會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