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煩你了。」
目光落過去,先是兩條白皙勻稱的小腿。
藺宵喉結微動,單膝跪在地毯上,一隻手握住纖細的腳踝放進溫度適宜的熱水中。
「先泡一泡有助於足部血液循環……水溫還好麼。」
粗糲的指腹輕輕摩挲踝骨,沈庭章不禁縮了縮,熱氣上臉,後頸都好似隱隱發熱。
「很,很好。」
藺宵掬一捧水掠過腳背,掌心一寸寸往上輕輕揉捏,直至膝蓋發現,下方有兩處明顯的疤。
「沈哥腿疼不是寒症引起的?」
「幾年前,不下心從樓上摔下來……」沈庭章輕描淡寫,「現在已經沒事了,你看,疤都快不見了,只不過下雨的時候還有點疼。」
騙人。
豈止是有點。
當時摔得一定很嚴重,才會連骨頭都損傷了。
藺宵輕嘆口氣,擦乾腳給他穿上保暖襪放自己腿上,再用熱毛巾敷在傷處一陣,往掌心倒幾滴藥酒,摩擦生熱後捂住膝蓋,慢慢摁壓揉搓。
熱意源源不斷,痒痒麻麻。
沈庭章不太習慣這樣的觸碰,腿總忍不住想往回收,偏偏他另只手牢牢把住了小腿肚。
「哥感覺怎麼樣?」
「好像……好了很多。」
藺宵摁完一側,放下褲腿接著去摁另一條,等兩條腿都摁完了,再捉住腳踝,塞進棉拖。
「沈哥先試試效果怎麼樣,好的話,就繼續用。」
「……好。」
淅淅瀝瀝的雨持續到深夜。
夜裡,沈庭章側躺著碰向膝蓋,傷處依舊熱熱的,比以往每個雨夜都要好過許多。
可他還是失眠了。
…
與此同時,燕北也在經歷寒露過後的第一場雨。
暴雨不斷沖刷緊閉的門窗,沈問月獨自睡在臥房,不安地來回翻身,額上漸漸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總是會夢到沈庭章。
年輕時的沈庭章,一年總要到沈家老宅走動兩回。偶爾有一回,撞見她因為記不住鋼琴譜子躲到花園偷偷哭,就手把手地教她彈。
那雙手,溫暖極了。
不像母親,從來不會摸她腦袋安慰她,只會覺得她還不夠優秀。
為什麼會彈錯?
為什麼評級沒有其他人高!
為什麼連這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
沈庭章就不會這樣,他會誇她比上一次有進步,哪怕距離上次他們見面已有大半年時間,他也還是記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