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善善很好哄。
雖然這段話說得有些冷硬,瞅著仿佛沒幾分認真,但聽他這麼一說,當即就生不出氣了。
——也確實沒道生氣。
畢竟,從表面上看,她的確沒有什麼靈力,也永遠學不會師門的那些個劍招、絕技,甚至連走多走幾步路都會累到魂魄升天。
弱得連野外的小豬仔,都能一屁股把她拱出三里地。
在師門,以及其他眾人眼裡,她只是個無靈氣,無天賦,還不勤奮的廢柴師妹。除了偶爾幾次活動里有著驚人運氣外,其他都不值一提。
所以,眾人覺得她上場毫無勝算,也合情合。
但是,四師兄還是頭一個在道歉後,同她說,覺得她很有劍道天賦的人。
他甚至還說她可以拿魁首!
柳善善聽罷,不僅熱淚盈眶,而且熱血沸騰。
她也覺得她很厲害的好不好啦!
沒準真能不小心拿個魁首回來,驚艷全師門呢!
想到這兒,她驕傲地道:「四師兄你太有眼光了,我也是這麼想的,我也覺得我有可能會拿魁首!」
四師兄竟也沒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傍晚暈紅的夕陽似是為他的五官渡上了一層柔光,他此刻的眉眼望上去,少了往日的許多冷淡,隱約中,似是多了許多人間氣息。
她聽到他低著聲音道:「若是這樣,我便改接半月之後的任務,等你弟子大會結束了,再下山。」
——
往回走的路上,又撞見了二師兄。
也不算撞見,因為他似乎根本沒有離開過原地。
他這會兒還是跟老僧入定似的,坐在方才的大樹旁。
靈力幻化成的藤蔓在兩根樹中間編織出了椅子,他垂著眼睫,倚靠而坐,兩條長腿往外伸直,身體一動不動,像是在假寐。
可仔細一看,便能看出他並沒有睡覺,而是微垂著視線,死死盯著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半邊臉埋在陰影之中,整個人看上去陰森森的,仿佛地里埋著他上輩子的仇人。
真可怕!
柳善善只覺得一陣陰風颼颼吹過,不由打了個寒戰,她正要側過身疾步撤出危險區,假裝沒看到他,自個兒回屋子去,就聽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過來。」
她腳步剛頓住,便聽他又不緊不慢地喊了聲「過來」——用後腦勺想都知道是在喊她。
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假笑著朝他打招呼。
「哈,啊哈哈,二師兄你還在這兒啊。」
二師兄卻並不搭她的招呼,只略顯懶散地支起身,臉上噙著笑,遙遙地打量著她。
看了會兒,陰測測問:「怎麼見著二師兄就像見了鬼一樣?」
柳善善:「……」
二師兄你這樣說話就更嚇人了。
但嘴上還是:「……怎麼會呢呵呵呵。」
話是這麼說,人卻還是沒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