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什麼事?」餘光瞥向從門框裡出現的青年,祁澍里移回視線,左手繼續舉啞鈴鍛鍊。
電話里的男人繼續:「今天下午修圖的時候發現有套衣服漏拍了,明早得麻煩您老再起床補一下。」
「嗯好,沒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他接電話的間隙,也就是方予松去廁所的時候,他總覺得對方似有似無地往自己這邊瞟。
傍晚剛做過有關這位室友的夢,祁澍里擔心只是自己心虛的反應,直到對方關緊臥室的門。
男人趕緊放下手裡的啞鈴,長吁一口氣,捏了兩下酸脹的手臂,遽然浮現出剛才自己無意間瞄到的窗簾樣式,情不自禁笑出聲。
考慮到隔天要早起拍攝,祁澍里洗完澡便睡下,身體如傍晚小憩一般,先是陷進一團柔軟綿密的觸感中,視線由暗變亮。
眼前,有個人正弓著背趴在桌上畫畫,嘴裡反覆碎碎念:「不對……」
「這樣?」
「也不太對……」
從熟悉的衣著打扮來看,祁澍里思量著,他好像又夢到這位室友了。
只是這次,祁澍里是以在他身後觀察的角度入的夢境,還來不及納悶為什麼是這個視角,餘光掃到右邊的窗簾上。
方予松的窗簾圖案是章魚哥面貌安詳地躺在床上,並配上了『真想一睡不醒』的字樣。
這個窗簾震得祁澍里思緒恍惚,若不是整個人無法動彈,他怕是要瞪大眼睛直接彈起來。
這個夢已經逼真到,連方予松的窗簾都跟他晚上在陽台鍛鍊時,看到的窗簾圖案一模一樣的程度了嗎?
或許上天覺得此刻給他的震懾還不夠,在他還未消化完,原本趴在桌上畫畫的方予松突然朝自己這個方向走來。
視線里的方予松和平時比高大不少,巨人般朝自己徐徐靠近。
【嘖,你想幹嘛?】
雖能張嘴,但發不出切實的聲音,祁澍里只能幹著急,眼看方予松離得越來越近。
對方站到他面前立定,彎腰。
忽而,腰間一熱,祁澍里的視線逐步上升,最後跟對方的眼睛平視。
那張精緻如白瓷的臉蛋,朝自己露出反於平常的燦爛笑容,用活潑的語氣說道:「亓柒sama,真是不好意思,我把你落下啦!」
亓柒,是祁澍里在小花書平台帳號的名字。
【你怎麼知道我社交平台帳號的名字?】
像是為了回答他的疑問,電腦自動開始播放他在年前拍的一組穿搭分享視頻。
祁澍里的注意力霎時就被那個視頻吸引,腹誹:這個古怪的鬼壓床夢,居然還是連續劇形式的循環夢?
光怪陸離的景象著實令人不安,祁澍里用局限的餘光左瞟右看,開始探察。
流轉至對方桌台的一方小鏡子,男人宛若重擊,連唯一能夠自如運用的視線,都形同鐵鎖,死死扣緊鏡子裡的那幅光景。
鏡面完整倒映出方予松被寬大衣服遮檔的腰身,還有攬在腰間的手臂,臂彎里夾著一隻棉花娃娃。
而這隻娃娃的穿著,竟和自己某一期出的穿搭如出一轍!甚至仔細看,五官也跟自己有幾分相似。
隨著對方向桌前挪動的步伐,鏡子裡的棉花娃娃也離得越來越近,祁澍里的視線也在跟著挪動。
終於,祁澍里得出一個荒謬的結論,在他做的夢裡,他成了方予松的棉花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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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鬧鐘鈴響,祁澍里起身,在路過方予松的房間時,停下腳步。
回望封閉而安靜的棕色木門,男人目色稍顯狐疑,凌亂抓過頭髮禁止自己胡思亂想。
他來回盯著鏡子裡自己正在刷牙的臉,時不時停下回想昨天傍晚跟晚上做的夢。
夢的內容實在逼真到令人無法忽視,以至於白天在拍攝的時候頻頻走神。
「阿澍,你怎麼回事?心不在焉的,眼睛都失焦了。」勉強完成任務,負責攝像剪輯的賀櫟看著照片,不滿出聲。
「可能是昨天沒怎麼睡好吧。」祁澍里的目光飄向好友,欲言又止,「你們有沒有……」
「嗯?有沒有什麼?」叼著他們團隊負責運營的梁書堃送來的早餐,賀櫟含糊應答。
祁澍里皺起眉心,臉上布滿對自己接下來說的內容的難以置信,放輕音量問:「你有沒有夢到過很逼真的夢?就是那種……」
「哪種?」賀櫟伸頭好奇,對他的話不明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