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流絡繹,貨郎和小販們擠滿了街道兩旁,微風中不時有酒香、茶香陣陣飄來。葉清圓愁悶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不會走丟的。」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謝盡蕪今天有些奇怪,與之前那個冷漠疏離、寒若堅冰的反派預備役簡直判若兩人。
她的手心出了些薄汗,黏膩潮濕的觸感,不知謝盡蕪可曾察覺。
謝盡蕪更握緊了她的手:「這裡人多。」
葉清圓認命地嘆了口氣:「那好吧。你提著這麼多東西累不累?給我一些吧?」
謝盡蕪很輕地搖頭,唇畔露出一抹笑意:「不累。」
下一個副本就是終年嚴寒的冽雪山谷,那裡別說像金璧城這般繁華了,連小型的集市都沒有,村莊也是疏疏落落,人煙稀少。葉清圓不得不為後面的劇情做好打算。
可只有她未雨綢繆,謝盡蕪呢?
他知曉自己即將要面臨的是什麼嗎?
還是說,因為從一開始就抱著「復仇之後就自刎」的念頭,所以對於生活也沒有任何期待,無論幸或是不幸,他一概不拒。
回過身看去,謝盡蕪站在夏末溫和的晚風中,一張臉乾淨俊朗,如冰似雪。他手裡、懷裡滿是大大小小的包裹,卻也絲毫不顯得狼狽。周遭是熙攘熱鬧的人群,他垂眼,視線安靜地落在絨花攤子上,唇邊甚至有一抹淡淡的笑,好看得跟其他人仿佛不是一個圖層。
這樣清雋英朗的謝盡蕪。若他不曾遭受那些巨變,此時或許該是白馬金羈、劍氣簫心的少年,一壺清酒、滿城春華。
他不會內心扭曲成嗜殺陰暗的反派。
更不會一柄長劍割喉而過,自刎於繁花落盡、濃霧茫茫的河中。
謝盡蕪察覺到她直勾勾的目光,眼中驀地帶了點羞赧之意:「怎麼了?」
「我有點累了。」
葉清圓逛了一會兒腿腳有些酸軟,便停在這處賣絨花的小攤前,挑了一支雪竹樣式的簪子。
「姑娘好眼光,這支簪子選的是蘇繡的線,綴著的珍珠也很是瑩潤。」
擺攤的是位老婆婆,雖鬢髮皆白,眸光卻仍舊清明,衣妝也乾淨整潔,白髮里還簪了一支茉莉的絨花。
她的貨攤上還擺了各種樣式的絨花,多是花草之類,也有彩蝶和錦鯉。
葉清圓快要挑花了眼:「這支牡丹好看,是正紅的呢,雍容華貴。這支鈴蘭花也好。」
她抬手將那支牡丹絨花簪進發間,問謝盡蕪道:「好不好看?」
是正紅的顏色,像火一樣。
謝盡蕪的呼吸一滯,心口像是猝不及防被
敲了一榔頭。
「嗯?」葉清圓抬眸笑道,眼中漫出期待的、溫柔的光芒,「還是珍珠的流蘇呢。」
「姑娘相貌生得好,自然戴什麼都好看。」老婆婆滿臉笑意地望著她,慈愛道,「只是這支牡丹簪子太過華麗,該配盛妝紅裙最好。」
葉清圓垂眼笑了笑。她當然知曉自己相貌寡白,除了一雙眼再無出彩的地方,撐不起來這牡丹花的華貴也是情理之中。
可那又如何?縱使是一朵小小的鈴蘭花,照樣可以開得燦爛而熱烈啊。
葉清圓最後挑了一支冰藍色的芍藥和那支鈴蘭,笑吟吟地付了錢。
謝盡蕪看她將那支牡丹放了回去,垂下的眼睫纖長濃秀,顯出幾分不經意的落寞。
回到客棧時天色已有些黑了,許明竹和江雲初還沒回來。
「千花河畔的夜市這麼繁華,他們要逛很久吧?」葉清圓累極了,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也顧不得茶水早已涼透,提壺倒了半杯一飲而盡。
逛了半個下午,謝盡蕪除了微微發汗之外,竟沒有半點疲憊,只是臉上有些微紅罷了。他喚茶博士送來一壺熱茶,同時將桌上的這壺冷茶擱到了一邊。
葉清圓沒喝夠,正抬手要倒,見狀不由疑惑道:「怎麼了?這茶不可以喝嗎?」
「茶冷了。」
「無妨,」葉清圓毫無顧忌地笑,「冷茶青澀,我方才吃多了甜食,口中正有些膩,喝杯冷茶正好。況且方才逛街真的好熱啊,不喝點涼的我會熱暈的。」
謝盡蕪很是堅持,親自給她倒了半杯熱茶,而後將茶壺擱在桌面上,就這麼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哎,好吧好吧,」葉清圓枯著眉頭喝了口熱茶,卻覺得身上的汗更多了,「謝盡蕪,你為什麼非要我喝熱茶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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