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前妻。」
這話一出,眾人的眼中閃過很多異樣。
衣晚寧無暇顧及他人的好奇,她比較擔心病床上那人的安危。
今年,十有八九是黃庭軒的隱形本命年。連續一周之內,住進不同的醫院。理由也不同,也算是少有的倒霉蛋了。
待會,她發個訊息給黃伯伯,讓他帶著黃庭軒去廟裡拜拜。
偶爾迷信一下,不是錯。
醫生掃了一眼,「既然有病歷檔案,方便多了。我們會根據過往的病歷來調整治療方案。」他轉頭對小護士說:「這位女士的聯繫方式記下來,有需要我們會聯繫你。不過,你們最好還是聯繫他的直系親屬過來辦理手續。」
「嗯,我馬上打電話給他爸爸。」衣晚寧麻利地將病歷訊息傳給小護士,後者迅速記錄下她的聯繫方式,以及黃庭軒父親的聯繫方式。
交接完畢後,衣晚寧問醫生:「醫生,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一會兒轉普通病房就可以。但請儘量保持安靜,病人需要休息。」醫生回答。
得到允許後,她站在門外,等來幾位護士,推著病床,送黃庭軒轉入普通病房。
看起來不靠譜的歐陽雲辰,則跟著另外的小護士,去繳納相關費用。
病床上,黃庭軒閉著眼睛,面色蒼白,呼吸微弱卻均勻。她緩步走到他的床邊,靜靜地看著他。伸出手指去觸碰他微涼的手臂。
黃庭軒的手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
當他看到衣晚寧時,眼中閃過驚訝,然後是一絲掩不住的笑意。
「我在做夢嗎?」他的聲音微弱卻清晰。
「黃庭軒棋手,你明天早上有比賽,又想缺席嗎?」衣晚寧狀似無心地說著玩笑話,聲音出口才發現有微微的顫音。
聞言,黃庭軒笑了,儘管他的笑容中還帶著病態的蒼白,「……我以為,你不會在意我死活。」
這話讓他收穫胳膊上的肉被擰半圈的待遇。
「要不是你那位發小,跟啄木鳥似得不停彎腰道歉……我以為這是你的苦肉計。」
聽到晚寧這樣說,他想坐起來解釋。察覺到他需求的衣晚寧,趕忙伸出手,扶著他半坐起來。
找到舒適角度的黃庭軒微微喘氣,認真解釋道:「你了解我,我不是那種傷害自己,博取同情的人。」
聞言,晚寧瞥了他一眼,此刻她還能聞到他身上散發的淡淡酒氣混雜濃烈香氣,與床鋪的消毒液味道混合出詭異的臭味。
「勉強相信你一次。」她有點想遠離這個臭烘烘的傢伙。
「我就騙了你一次,結果讓我們離婚了。」
黃庭軒一副委屈的模樣,衣晚寧不僅沒同情,反而有些咬牙切齒,「……我們離婚是因為你隱瞞了我很多事,不是只有那一件。」
那頂多算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會改的。」
看著他誠懇發亮的雙眼,一股煩躁從她心底升起,忍不住開始念叨:「不是改不改的問題。是另外的問題。唉,你的智商都用在圍棋上了,好歹分一點兒給生活……不對啊,黃庭軒!那麼大的酒味,聞不出來嗎?」
「他家的香水味太濃了……」黃庭軒有些委屈。像一個急著求大人誇獎的孩子,他急忙補充,「我沒你那麼靈敏的嗅覺。」
晚寧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笑意,黃庭軒的委屈在她眼中顯得有些可愛,又有些無奈。
這時,歐陽雲辰從外面走進來,把一沓醫院帳單、掛號單丟在床頭柜上。拉過塑料高凳坐在黃庭軒身邊,立刻滔滔不絕,「哥們,你可嚇死我了。認識你那麼多年,第一次知道你會酒精過敏……要不是我看到你手機屏保,打電話給弟妹……不敢想,不敢想。太險了!我差點要被家裡打斷腿了。」
以前,歐陽雲辰聽別人聊天時侃大山,有人給小孩子餵了雞蛋後,小孩子睡得很香。後來,等孩子長大後做測試,才知道孩子嚴重雞蛋過敏。
那不是睡得很香,那是過敏暈過去了。沒想到,類似的案例就在他身邊,還是他多年的髮小。
看到罪魁禍首,黃庭軒忍不住臉色沉下去,難得用嚴厲的聲線指責,「去的時候,我說了我不能喝。你遞給我的果汁成了果酒。這事你說怎麼算?」
聞言,歐陽連連告饒,臉都快皺在一起,「哥們,算我對不住你。等你出院,哥們一定給你安排最隆重的宴席。往後你有什麼,儘管吩咐。我絕對沒有半點怨言。怎麼都行,別告訴我爸!」
眼看再說下去,要沒完沒了。
衣晚寧打斷兩人的話語,「行了,我們出去讓他休息吧。」
以她對黃庭軒的了解,他肯定一早偷溜出去參加比賽。再待下去過於耗費他僅存的精力。她害怕這個人明天昏倒在棋院,不體面地成為新聞的主角。
「晚寧……」黃庭軒伸手想要拉住她,卻放下。
明白他的潛台詞,衣晚寧也很煩惱,為什麼她就是學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