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棠站在椅子上,低頭看她,「我這人其實情緒挺穩定的,穩定的想死。」
對方「……」
這嗑嘮的!
溫棠還低頭問她「你能喊我同學嗎?」
「因為偉人說了,我們這些年輕的同學是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這個世界終將是我們的!」她振臂高呼。
對方「……」
那是這樣理解的嗎?
喊她同學,她就是了嗎?
人怎麼可以不要臉成這樣的?
但她也不敢跟她爭論這個問題啊!
只能點頭「好,同學,有什麼話下來,咱們好好說。」
溫棠點頭「好!」
然後報紙卷的喇叭里就傳出了,「我跟塗曼曼同志第一次見面是在本市一家國營飯店裡,我跟我對象去吃飯。」
「她不請自到的坐到我們桌上來,說是我對象的朋友,但我對象說不熟。」
「我們就委婉地說了,不拼桌,結果塗同志生氣了,說我們那樣的行為對不起她的朋友。」
不知道是溫棠說得太繞了,還是這事本身就太繞了,文工團眾人聽的是一懵一懵的。
勸她的人也不勸了,安靜地等著她後面的話。
這個時候要是打斷了溫棠,她們也能好奇死。
溫棠攤手,「你們說說,你們說說,這是不是無妄之災?」
她手絹一甩,又開始擦眼角。
她就不相信了,這塗曼曼是什麼極品白蓮,她這樣的行為,這文工團的人在這之後還看不出來。
眼看著塗曼曼要說話,溫棠喇叭一放,又吆喝上了「第二次見面是在醫院了。」
「我當時出醫院的因為溜神,不小心撞到了當時被她跟張青青扶進醫院的蘇秀秀同學。」
好幾個站在塗曼曼跟張青青身邊的年輕女孩子都開始點頭,交頭接耳著「這事我記得,那天秀秀扭傷了腳。」
「那天她們三個人一起去的,後來卻不是一起回來的,從那之後,秀秀好像跟曼曼就不親近了。」
「對啊,之後她們關係可是最好的。」
溫棠稍稍停頓,就繼續「這事我當時就跟秀秀道歉了。」
「秀秀也覺得沒什麼,因為只是不小心碰到了。」
「但塗曼曼拉著不讓我走,吆喝著非說我是故意的。」
溫棠又開始比划起來,「哎呀,當時,那呼啦,就圍上來一大堆人啊!」
「她把我跟秀秀堵在那,非得說,我是去尋仇的。」
「好傢夥,那陣仗,我一個鄉下來的,是見也沒見過啊!」
她說著捂住心口「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
「那一刻我發誓,淚水打濕豆豆鞋,勵志一定要當滬上爺!」
「我想肯定是我太窮了,人家早晨的太陽是夏天的,所以熾熱,我的太陽即便是早晨的,但它是冬天的,它像冰櫃裡的燈!」
「所以我被人嫌棄!」
「因為是貧下中農,所以我被文工團的小公主堵在人群里羞辱……」
「塗曼曼道歉!」
溫棠還待繼續往下說,之前那個拉溫棠手的婦女猛然吼一聲。
這下塗曼曼的眼淚掉的更急。
「吳主任……」
「道歉!」
「跟人家同……同學道歉!」她不能再讓溫棠這張嘴再說下去。
再說下去,整個文工團都危。
但塗曼曼不服氣,張青青更不服氣。
「吳主任,你不要聽她的一面之詞啊!」
「事情不全是這樣的。」
溫棠笑望著她「不全是這樣,就大部分是這樣的唄,不全是這樣,是因為你的那部分沒說嗎?」
張青青「……」
她想幫塗曼曼出頭的心思一下子就熄了。
她願意跟在塗曼曼身後混,很大原因是因為能撈好處,而不是為了吃刮落。
張青青眼看著熄火了,塗曼曼只能自己上。
她不再抹貓尿,堅強地站直了身子,「吳主任,先不說她說那兩件事具體如何,就說說今天,」她抬手就指向自己挨巴掌那半邊臉。
溫棠現在確實有兩把子力氣,她臉上還留著指印。
溫棠立馬示意她暫停「誒誒,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哦!」
「是你說得,要擔待人的哦!」
「張青青嘴不乾淨,你說她是心直口快,讓我擔待。」
「那我覺得我打人不疼,你倆也擔待一下唄!」
「畢竟我是農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