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都知道。」
「…………」
送走王長林,游啟明回過頭發現梁聿還坐在沙發上靠著,腦袋後仰,兩隻手交搭在腹部,兩隻眼睛看著天花板,桌子上就剩個空掉的口香糖盒子。
他嘴角抽搐:「你有病吧,又不是戒菸,嚼這麼多口香糖幹嘛?」
隔壁包間門沒關好,傳來很悽慘的歌聲,唱的是《同花順》,游啟明覺得自己耳朵要聾:「靠,誰故意展現這麼惡毒的歌喉要謀害我的耳膜。」
梁聿突如其來橫他一眼,游啟明心想自己以為交朋友是為了找免費陪玩,結果是給自己找了個爹,現在連評價別人唱歌難聽的權力都沒有了。
桌子上都是傾倒的酒瓶,隔壁的歌聲沒有一個字在調上,跟小時候一模一樣,梁聿靜靜聽著,揚著唇角笑了幾秒。
游啟明叫來服務員結帳,問他笑什麼。
梁聿吐掉嘴裡已經沒有味道的,用來遏止癢意的口香糖,起身,開口說了一個字:「癢。」
單是聽聽她的聲音,全身就像癢得即將潰爛了一樣。
好想摸摸她的頭髮。
第 12 章 變質
國慶假放了五天,梁初楹後續沒有再跟祖佳琪聯繫。
十月中的集訓每人要收三千塊左右的費用,場地租賃以及食宿之類的都被囊括其中,祖佳琪不交就再沒有機會了,後悔也沒有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從床上起來去翻書架頂層的盒子,好不容易踮腳夠下來,撐開發現她存錢用的銀行卡並不在裡面。
梁初楹經常管理不好自己,因為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她自己做,導致生活上丟三落四的,她「嘶」一聲,想了好半天,覺得說不定跟之前的生日禮物一起放一樓的柜子里了。
她一出臥室,恰好看見兩隻胳膊搭在二樓走廊欄杆上的梁聿,除了皮膚白,衣服、頭髮、眼睛都是黑的,跟濃郁的夜色融到一起去了,乍一眼看上去就像一張皮掛在欄杆上。
好心情一掃而空,她撇撇嘴:「你大半夜站這兒幹嘛,練功啊?」
梁聿鼻間輕笑一聲,翻了個身背靠著欄杆,聲音很輕:「身子坐得有點僵,出來到處走走。」
想到上次他進KTV的場面,梁初楹沒忍住嗆他一句:「在外面還沒活動夠?」
他似乎覺得有些新奇,眼睛亮起來:「姐姐注意到我這幾天不在家了?」
梁聿笑的時候,黑色的瞳仁就只剩下一半,嗓音暗含埋怨:「不如姐姐在外面時間長,我連你人都找不到。」
那難道她就能找到梁聿了不成?
五十步笑百步。
走廊的空間又逼仄又黑,她也看不清梁聿的視線落在了哪裡,只覺得臉頰、眼皮、肩頭,都有種微妙地被蛇信子舔過的感覺,還未等到騰出思緒判斷這陣惡寒來自哪裡,梁聿就已經靠近,只捏了捏她肩頭的一小片頭髮,幾乎是低聲懇求著:「下次要去哪裡不能先跟我說嗎?出事了就不好了,我至少還能接你回家,更安全一點。」
梁初楹心說跟你挨在一塊兒才不安全,每次梁聿用這種仿若嘆息的語氣跟她說話,就讓人覺得自己的皮膚緩慢地熱了起來,肺都像被掐走了半個,能儲存的呼吸變得很有限。
她躲開些許,把自己的頭髮從他指尖里拽出來,瞪他:「你拿什麼接我?等你畢業買車了再說,現在你還算未成年吧。」
「我二十號就過生日了,不過姐姐從來不記得,所以我才來提醒的。」
梁初楹狐疑:「你過唄,我十六號就收拾行李去集訓了,又不在家,你應該跟爸說,不應該跟我說。」
「集訓?」他動作一僵,像是才想起來還有這破事,語氣都變不好了,「你住那裡?要多久不能見面?」
「一個半月左右吧,訓練完了直接參加考試了。」梁初楹下意識解釋,說完以後更不高興了,「關你什麼事,我愛去多久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