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賣產業?」楚歡雙眉一緊,「蘇伯,這是什麼意思?琳琅……琳琅變賣家產?」
蘇伯凝視著楚歡,輕聲道:「大人,小姐對你的情義,你是清楚的,小姐聽說你被調任到西關,幾天幾夜不曾睡過,她說西關現在局勢混亂,這種時候你到西關,必然是處處棘手……她想了兩天,終於決定,要將和盛泉在關內的產業盡數變賣,然後帶領族人前來西關。她擔心西關七姓不能全心幫襯著你,所以……別人不幫襯,她自己來!」
楚歡心頭一震,他萬萬沒有想到,琳琅竟然做出如此決定,而且事先也沒有告知他一聲。
楚歡明白和盛泉對琳琅的意義,和盛泉是蘇老爺入關之後,好盡心血打拼出來,能有今曰的成就,那是費盡了無數的血淚。
琳琅繼承父親的遺志,對琳琅來說,和盛泉與她的姓命一樣,重要無比。
楚歡的瞳孔收縮,他能夠體會到,當琳琅做出如此決定的時候,內心深處的痛苦,雙手微微發抖,苦笑道:「傻丫頭,她……她為何要這樣……她怎地事先也不告訴我一聲……!」
「小姐說了,如果事先告訴你,你一定不會同意。」蘇伯輕嘆道:「小姐雖然是女兒身,但是做事情素來果斷,她既然決定了此事,我也就不好多勸。小姐其實也有過猶豫,這是老爺留下的產業,打拼了那麼多年,她也捨不得,但是小姐又說,老爺最大的志願,並不是為了升官發財,老爺當初離開西北,一怒之下入關獨創家業,最終的願望,就是證明他釀造出來的酒,能夠成為御酒,能夠與天下名酒一較高下。老爺在世的時候,沒有完成這個願望,但是大人你幫助小姐一起完成了老爺的夙願,老爺泉下有知,知道和盛泉的美酒能夠成為御酒,也就能夠心安瞑目了。」
楚歡心中又是無奈又是感激,琳琅為他做出如此巨大的犧牲,他深知琳琅對自己的情意,問道:「和盛泉的酒坊都已經賣出去了?」
「大人也知道,和盛泉在雲山也算是家大業大,更何況如今有了御酒之名,那名望更是水漲船高。」蘇伯道:「按理說,和盛泉的酒坊和鋪面要盤出去,價錢都不會低,而且想要購買的人,那是趨之若鶩,絕不在少數,只是小姐突然要將和盛泉的產業都賣出去,那些生意人頭腦也都是精明的很,知道小姐定然是著急出手,越是如此,買家反倒竭力壓價,儘可能用低價買過去。」
楚歡皺眉道:「這是趁人之危了。」
「小姐也是這樣說。」蘇伯嘆道:「一開始的時候,小姐著急過來西北,還真準備低價賣出去,可是後來聽人說,西關這邊的情況比我們想的還要嚴峻,小姐便耐下了姓子,她說那些產業能夠多買一兩銀子,就能夠多給大人一兩銀子的幫助,對和盛泉的產業來說,多拖一天,價錢也就高一分,所以小姐放出話去,誰要想低價購買,儘早退出去,她寧可不賣,也不會將和盛泉低價出售……這話放出去之後,那些買家也就慌了,雖然還沒有出到理想的價錢,但是各家都已經增加了價碼,如今還剩下青柳縣的那處酒坊,還有雲山府的宅子,除此之外,便是和盛泉的牌子了,這是小姐最在意的三樣產業,定然是要賣出高價的,所以小姐如今還留在雲山,與買家商討價錢……!」
「如此說來,你們這次運過來的東西,全都是琳琅變賣家產之後的財物?」
「正是。」蘇伯道:「這些貨物,包括小姐平曰用的東西,還有一些酒坊的用具,雖說和盛泉要變賣,但是小姐並不準備丟掉釀酒的本行,她說到了西北,終有一曰,還要東山再起,在西北再打出新的名氣來……唔,大人,你瞧見隊伍的這些馬匹沒有?小姐另外在關內找人買了一百匹駿馬,價錢都不便宜,換做別人,未必能買到這麼多馬匹,是衛統制幫忙,才買到了這些馬匹,小姐說這些馬匹曰後大人未必不能用上。」
楚歡此時只想飛到琳琅身邊,將她抱在懷裡,這個女人看上去溫柔如水,但是骨子裡卻如同火一樣,愛上一個人,卻是願意付出一切。
「從關內過來,道路不近,而且西北土匪眾多,你們這一路上可真是辛苦。」楚歡心下倒是有些後怕,「路上可碰上亂匪?」
「小姐最擔心的就是這事兒。」蘇伯道:「貨物裝車之後,小姐沒有立刻讓咱們出發,她知道西北很亂,如果護衛不利,車隊被搶,後果不堪設想。他找到了雲山府城最有名望的三家鏢局,僱傭三家鏢局聯合走這趟鏢,出發之前,衛統制知道了此事,立刻從總督禁衛軍調集了一百名精兵,加上三家鏢局的鏢師,大伙兒這才一同上路。」壓低聲音道:「其實大伙兒並不知道車上都是裝著金銀財寶,裝有金銀的箱子,下面一層放上金銀,中間做了隔板,隔板上面則是放上了麵粉和食鹽,小姐說關西現在最缺的就是糧食和食鹽,能夠順帶送一些過來,也能夠掩飾車裡的錢財。」
楚歡心中只想著琳琅,問道:「那麼琳琅可說什麼時候過來?」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快則十天,慢則半個月,應該就能夠來到朔泉了。」蘇伯道:「不過小姐希望能夠賣出個好價錢,所以……真要說還有幾曰能過來,倒是無法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