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她瞧著這位「趙公子」好似有話想對她說。
雲疏月跟著沈酌走出一段,與馬車隔著一片灌木。
「想說什麼便說吧。」雲疏月頓住腳步,坦蕩蕩地瞧著沈酌。
沈酌微微一怔,轉念之後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林冤欺瞞你的事,你當真就不追究了?」
「原本是想追究的,但他昨天向我坦白過了,我知道了他的苦衷,也能理解他,便不想追究了。」
「那我……」
「你?我也不追究了。站在你的立場上,你確實無需考慮到昭雪,我無法因此來追究你,該考慮要不要追究你的應當是昭雪本人。至於你利用我一事,我也不氣了。」
沈酌本想問若是她發現他也向她隱瞞了身份,會不會也得到她的原諒。
可聽到雲疏月說不生他的氣,又忍不住問了一句。
「為何?」
雲疏月微仰著頭,站在溪水邊迎著微風,渾身散發著輕鬆的氣息。
「你我之間滿打滿算也就見過五六七八次吧,算不上有多熟稔。況且你救過我三次,被你利用一次就算是還了部分人情了。」
看得開是雲疏月最大的優點,不然活在那樣的原生家庭里,她早自己把自己了結了。
抗爭不過的就接受,接受不了的就忘卻,忘卻不掉的就躲開。
總能在一堆廢墟之中找到可以生存的那塊土地。
雲疏月稱之為精準生活,只把為數不多的精力放在重要的人和事上,其餘的過了就忘了。
不算熟稔,還人情這樣的字眼落入沈酌耳中有些刺耳。
他發覺雲疏月表面看起來柔柔弱弱,實則心有一道厚厚的城牆,他或許連進城門的通關文書都沒拿到。
於雲疏月而言他只是個見過幾面的陌生人。
心裡生出些失落來。
沈酌將那方金桂纏枝圖樣的檀木盒遞給雲疏月,說道:「辰光給你的,就是邢繁蘊。」
他送東西做什麼?
昨日會場一事就是為了推他做商會會長才發生的,林冤所受的傷害也有他一份。
雲疏月面上笑意淡淡,接過那方錦盒未發一言,只放在衣袖裡不曾多看。
「不是找吃的嗎?趕緊吧,肚子確實有些餓了。」
沈酌與雲疏月往水邊走去,身後灌木叢晃出沙沙的聲響。
正翻了些乾糧出來的桑麻見到林冤回來,忍不住責備:「怎麼這麼久才回來,真叫人擔心,我都快去尋你了。」
「周邊草木少,我多走了一會。」
桑麻也不好再多說,好歹是方便這樣的私密事,她雖拿林冤當弟弟看,終究男女有別。
雲疏月二人很快拎了幾條魚折返,全是沈酌用石子打暈由雲疏月去撿回來的。
四人吃了些烤魚和烤饅頭烤餅,稍微休息吹了會兒風便坐上馬車又出發了。
臨上車時,沈酌攔住雲疏月。
「車廂不大,林冤身子有傷需要躺著,你就別進去了,坐在車轅上吧,還能吹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