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齊聲重複著這一句話。
然而北方卻沒有予以任何的回應,跪在祭台上的鸞鶲發出悲鳴的悽厲叫聲,毫不猶豫地再變作了獸形,朝著北方就飛去,然而她直接撞在了結界上,撞落下來時,她沒有絲毫遲疑,在空中調整姿勢,繼續往那一處撞。
甚至不只是她,跪著的無數鸞鶲通通化作了獸形,和她一起不要命了似的往那一處撞。
這一幕實在是太過震撼了,洛川雪幾人都不由睜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那些小小的鳥兒不要命了似的不停地往前撞。
它們嘴裡悽慘的鳴叫不是為自己痛呼,更像是在為誰唱一首悲曲,聽得幾人神魂震盪,也被這種情緒渲染得難以言語。
直到第一隻鳥墜入在地,再也無法飛起。
隨後是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
再沒有一隻鳥能夠騰飛時,領頭的那隻鳥倒在祭台上。
她嘴裡還在悲鳴,就好像已經感應到了什麼,甚至眼睛裡流下了血淚。
「……鸞鶲一族。」
她虛弱道:「誓與您共生死。」
隨著這一聲落地,洛川雪他們也從幻境裡走了出來,人是還在石室里的,但一時間沒有人出聲。
洛讎同洛川雪在識海里也沒有溝通交流,因為他也有幾分混亂。他對魔族的印象,同十八歲的自己並無太多出入。
安靜了許久後,初厭晚語氣有幾分沉:「南樛木,我記得你說,鸞鶲是魔族聖鳥,其常伴魔主身側。」
南樛木:「……」
他沉默了片刻,有點勉強地補充:「也是傳說……」
他們雖見了不少事,但到底平日裡還是在山門修煉更多,只歷練和任務時會出來。
出來也有點像「少爺體驗生活」一般,哪怕活了幾十年,還有點「稚子」心性的感覺,看事情總是非黑即白。
譬如說魔族奴役天下,便覺魔族殘暴狠戾,當年人與妖族聯合翻身,一定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是所有非魔族的種族都支持的。
可如今……
他們當然不會覺得鸞鶲口中的「主上」是別人。
如今卻瞧見鸞鶲很有可能是為了魔主這般,全族都願意為其陪葬赴死,甚至還從中得知了魔主在自己出事後將她們關在這兒想保它們性命……
洛川雪他們不由一時有些混亂。
——洛川雪,確實也在其中。
他自小就聽說過魔族,對魔族的印象也是那種話本子裡無惡不作的大反派,從小的目標也是斬妖除魔、匡扶正義,可如今……
「你說,魔族也是一個族群。」
洛川雪問自己,既是自己這個自己,也是經歷了更多未來的自己:「一個族群里,真就只有壞人,沒有好人麼?」
洛讎輕聲:「這個問題在問出來時,其實你便已經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