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時,關衢並沒有要去打探一下情況的意思,而是坐在客棧里再翻閱起了報上來的信息。
洛川雪瞥了他一眼,懶得說什麼,掌心壓著「不饞」的劍柄便要往外走去。
而關衢卻在這個時候喊住了他:「不要擅自行動。」
洛川雪微停,沖他勾唇一笑:「關師侄只看呈報,便能了解所有事態了?那可真是太厲害了。」
他說完這話,轉身便走。
站在中間的初厭晚看了眼關衢,最後跟上了洛川雪。
白義華遲疑了幾秒,也還是沖關衢拱拱手,快步追上兩人。
關衢差點沒捏碎手裡的玉牌。
初厭晚走到洛川雪身邊,語氣平淡:「你別生氣,道盟大多數弟子行事都是如此,南樛木說他們追求一個效率,卻忘了這並非課業,而是事關人命。他說過很多次了,包括越師叔也說過許多次了,但總是有人敷衍了事。」
洛川雪當然知道。
其實這事肯定不只存在道盟,各個門派間也總有這種情況,要如何改……那太難了。
就算是耳提面命地教導著,也有可能因為個人的原因轉過頭就敷衍了事,只求解決了問題就好,而不是去解決「事」。
不是所有人都如他們這般的。
也是因此,洛川雪並沒有同關衢多說。
「我知道。」
洛川雪沖初厭晚笑笑:「以一人之力改變這世道太難,我只求自己問心無愧。」
初厭晚眸色微動。
他恍惚了一襲,瞧著洛川雪,無端生出了一絲熟悉感,但還不等他去捕捉,就又消散得無影無蹤。
只是回憶起來,依稀感覺,這話原本似乎是——
「我先前也是憤怒的,覺得他們這些人根本不將其他人的命當作命,那些不能入修行的人不和我們都一樣是人麼?怎就分出個高低貴賤了?後來又遇上了幾件後,我就知道了。」
那個和洛川雪一模一樣的聲音,用一模一樣的語氣說:「以一人之力改變這世道太難,我只求自己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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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川雪跟這邊的人打聽了一下知宣縣的情況。
攤販略有困惑:「異樣嗎?感覺也沒有啊……我前幾日還去那邊出過攤,一切正常呢。」
他跟洛川雪說:「仙人要不去問一下南市一個叫瘸子的,他一直在我們這兒和知宣縣乞討為生,每次挪地方都會待久一點,可能我們這種出個攤就回來了的,沒有覺察到什麼。」
洛川雪說好,又跟他買了一包糖糕:「多謝。」
小販很是高興地擺擺手:「您客氣。」
洛川雪他們往南市那邊走,他慢悠悠打開手裡的油紙,嘗了口,被甜膩的味道膩得輕嘶了聲,然後遞給初厭晚:「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