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廣海這理所當然的態度,叫朝上所有的官員心頭直發冷。
人證物證俱在,他卻可以仗著軍功和手裡二十來萬大軍,這般肆無忌憚地為自己脫罪。
還將所有站出來指責他的人,都說成了爭奪權利。
這般囂張跋扈,比起那魏昌宏,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胡副將反應過來,心頭咯噔一聲。
他早前便覺得周瑛等人的態度不對,是刻意將嚴廣海捧高,也幾次三番提醒過嚴廣海小心。
嚴廣海卻在這大梁英雄的名號下,逐漸露出本性。
這會反應過來,激起他一身的冷汗,正想要開口勸阻嚴廣海,就見不遠處靜坐著的施元夕,忽而站了起來。
「是嗎?」這道清脆的女聲響起,嚴廣海沉下面孔,回身去看。
這一眼,就看見施元夕緩步起身,面色淡淡,那雙黑漆漆的眼眸里,隱帶著些深意。
施元夕道:「下官竟不知,那擊退北越,生擒敵方將領,攻占北越兩座主要城池的將領,居然是嚴將軍。」
殿內氣氛詭異,許多官員的目光,同時落到路星奕的身上。
邊疆具體事由,朝上不是每個人都清楚,但擊退北越的功臣,朝臣心裡多少還有數的。
只是不管路星奕再如何立功,明面上的主將都是嚴廣海。
嚴廣海把控邊疆那麼多年,頂了最大功勞入京,旁人亦是無可奈何。
這事落到誰的身上都一樣,偏偏在施元夕這裡不同。
她冷笑道:「是這樣嗎?周將軍?」
她問的不是嚴廣海身邊的副將,而是今日參宴的其他邊疆將領。
仗打了一年多,邊疆將士擴充到二十多萬,大軍又怎可能只有那麼幾位將領。
被她點到名的將領神色微變,沒有及時開口。
施元夕復又看向另一人:「常將軍?」
她轉身看向胡副將:「他們不敢說,這軍功是不是嚴大人立下的,胡副將應當還是知曉的吧?」
「施大人!」胡副將沒來得及開口,那嚴廣海便再次出聲警告:「邊疆戰事如何,何人立下功勞,自有聖上決斷!」
他看著施元夕的目光陰惻惻的,若非是在這殿上,他這會估計已經上去砍斷施元夕的咽喉。
可旁人怕他,施元夕卻是不怕的。
她收起面上的表情,沉聲道:「既是如此,那便讓臣將真相說與皇上,也說與諸位大人們聽。」
「邊疆主將嚴廣海,多年來與魏黨勾結,讓戶部撥出大批銀兩用作邊疆軍餉,而這些本該用來給將士們鍛造武器、甲冑的銀錢,有大半都落入了嚴廣海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