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的檀香氣味算得上一等一的凝神靜氣了,可在此時此刻,竟顯得有點膩歪。
初一眼,嚴觀還以為她單髻上簪著什麼綠茸小花,仔細瞧了,才發覺那只是一團好似綠雪的竹屑。
「嚴觀。」明寶清冷冷出聲,他的目光停留的太久,讓她警惕又不悅。
「你發上有竹屑。」嚴觀下意識辯解,耳中還響著她連名帶姓叫自己的聲音。
「嚴帥既早知道我帶走了那條魚,何不早些拿了去?」明寶清摸索著摘下竹屑,揚在柳絮漫漫的春風中,「好過現在,一場徒勞。」
「誰叫你那燒冊子的婢女太蠢,要緊的都完好無所,沒有筆墨記錄的,也只有那些活物了。」嚴觀很隨意說了這樣一句話。
明寶清奇道:「怎得?嚴帥竟有放我們一馬的心思?」
「惜老憐弱,人之常情。」嚴觀語帶譏刺地說:「魚是林三郎送的?」
「是。」明寶清側眸看著嚴觀,又徐徐重複道:「三郎送我的生辰禮。」
嚴觀垂下眼,恰瞥見她手上交錯的新傷舊疤,一時頓住,直到坊間響起巳正的鐘聲他才回神。
「難怪明娘子如此割捨不下,」嚴觀順著鐘聲問,「叫誰偷了?」
明寶清看著他恍神的反應,心底不免微詫,只道:「被二娘的阿姨拿了,我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抓住她。」
「拿了?」嚴觀嚼著這個留有餘地的用詞,道:「何必在這裡苦等,只要在長安城裡,找兩個女娘還不算難事。」
「不。」明寶清立刻回絕,她讓嚴觀去抓明寶珊,這算什麼?
嚴觀看了她一眼,忽得笑了,說:「某今日休沐,不做不良帥。」
明寶清被他猜中念頭,心底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氣,垂眼看著柳絮在她裙邊堆疊成山,被一陣疾風旋起,吹向城外。
長安城中多種柳,但青槐鄉里最多的樹卻是槐樹。
槐樹夏日裡才開花,眼下樹冠上只有蓬蓬鬆鬆的一團綠,在鄉野道間投下一片一片淺淡的陰影。
明寶錦躺在這片陰影里好半天,直到游飛和一群絨絨小鴨的腦袋都鑽到她眼前。
「走啊,咱們摘水艾去,再過兩天就老了!」
水艾就是蔞蒿,青槐鄉多溪流,蔞蒿、蘆芽一類伴水而生的野菜自然也不會少。=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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